次日天刚放亮,朱栴便被一阵琴声叫醒,琴声或高昂或低沉,丝丝入扣间似是一把尖刀游走在耳畔心头一般,直听得人心头一紧。
推醒陈梓文,二人匆匆穿了衣服正要开门,门外有人轻轻敲了几下,接着被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正是青云姑娘。
“二位少公子起来了?速速随本姑娘去洗浴,姑姑召见。”青云说完,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随即转身出门。
朱栴二人就跟着出了门,到了一间屋子后,青云指了指门,示意让二人进去洗漱,原来这里是洗漱间。二人进去后,已经有铜质面盆盛满了水,就匆忙撩起水洗漱。
再次出了屋子时,青云姑娘依旧微微笑笑了,道:“两位少公子,姑姑有请。”
朱栴就纳闷起来,这青云姑娘怎地不叫二人花子了,改叫“少公子”了,女人太善变了,真是难以捉摸。
想着,青云便带二人到了一间屋子前,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飘出了一股檀香味,接着还是琴声,这琴声似乎比先前的琴声多了几分沉稳和笃定,听着让人也淡然了许多。
朱栴看着青云,青云只指着虚掩的房门,轻声道:“二位少公子前进去吧,姑姑在等你们。”青云说完话,微微笑笑,走了。
朱栴二人便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进了屋子,直见一位女子背对着门正坐着抚琴,听得二人来了,女子忽地停了抚琴,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看着二人,朱栴这才打量起了妇人。
妇人四十开外,面色红润间,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妇人常服,发髻盘的干净利落,还插着一支银簪,看上去妇人保养得很是不错,举止大度不失教养。
“怎么?都入了我如意坊了,你二人还傻楞着不叫姑姑我一声娘亲?”姑姑说话间,笑着上前了几步。
朱栴这才反应过来,姑姑是收留二人了,便拉着陈梓文跪下,道:“多谢姑姑,不,多谢娘亲,我兄弟二人定当听娘亲的话,好生做事。”
“哈哈,果然孺子可教,你二人起来吧,姑姑也就是说说而已,往后还是随着那些姐姐们叫姑姑好了。”
说着话,姑姑扶起朱栴二人,在二人的头上抚摸了起来,抚摸间还不时的喃喃自语:“都长大了,都长大了。”
朱栴抬头,见两行泪水顺着姑姑的脸上滚路下来,便抱着她的胳膊劝慰道:“姑姑莫要伤怀,往后我兄弟二人就是姑姑的亲生儿子。”
“好,好,呜呜”姑姑说着好,哭出了声。
“姑姑怎地了?姑姑怎地了?”门外传来了姑娘们的惊呼声。
朱栴心头一紧,这些姑娘们的耳朵真是属鹰的,站在外面居然听到了姑姑的哭泣身,真是你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
随着几位姑娘的推门而入,姑姑慌忙掏出帕子擦拭了脸上的泪珠子,对着姑娘们挥挥手,姑娘们都扫了朱栴二人一眼后,缓缓退了出去。
朱栴正要对姑姑再说些恭维的话,忽地外面响起了一整琴声,姑姑便看着二人,笑笑,道:“早餐时间,走,随姑姑去用早餐,再认识下那些姐姐们。”
二人跟着姑姑便到了一间大些的屋子,屋子当中摆着三张桌子,两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姑娘。见姑姑带着朱栴二人进来,姑娘们纷纷起身,齐齐行女礼。
“恭迎姑姑,恭迎二位小少爷。”
姑姑微微笑着,摆手让姑娘们都坐下,待姑娘们都坐下后,姑姑拉着朱栴和陈梓文坐在了那张空桌子前。
“姑娘们,往后大少爷、二少爷就是咱们如意坊的人了,大家好生待两位少爷。”姑姑说完,怜惜的看着朱栴二人微笑。
“谨遵姑姑吩咐,大少爷、二少爷祥瑞。”姑娘们齐声道。
原来这些姑娘们都调教的心思如此整齐划一,这位姑姑怕是花费了整整二十年的时光吧,如此强大的人,怕是绝非一般的女人,若非怀着强大的复仇心,怕是难以坚持了。
正恍惚间,陈梓文扯了扯朱栴的衣角,朱栴这人醒悟过来,便站起身,躬身抱拳道:“我兄弟二人本为寻仇而来,却不料落得流落街头,得蒙姑姑和诸位姐姐收留,我二人自当以如意坊为家,以感激姑姑和诸位姐姐的再造之恩。”
朱栴一席话,让姑姑和诸位姑娘都暗暗吃惊不已,没想到一个花子还如此懂得礼数,说话也是文绉绉的很是得体,显然这花子不是一般的花子。
“有二位少爷这句话,姑姑我也是没有白费心思。”姑姑说完,招呼众人用早餐。
朱栴边吃饭边打量姑娘们,这些姑娘吃饭也是默不作声,各自只管吃东西的,从不斜视边上的人,都吃的很快,似是行军打仗一般。
很快,众人吃完了饭,姑姑这才站起道:“今日酉时我如意楼开业,辛苦姑娘们了,切记‘卖艺不卖身’、不可有儿女私情。”
“是”姑娘们齐声回着话。
吃罢饭,回到姑姑的屋子后,姑姑看着朱栴二人,也不说话,随即又转身抚琴,朱栴猜这女人是在试探自己和陈梓文的机灵,便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到了姑姑面前。
“姑姑,请用茶水,算是我兄弟二人正式的认亲礼,从今往后,姑姑就是我二人的亲人了。”
姑姑一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随即双手轻轻按压在琴弦上,琴弦上的语音便戛然而止,她回头接过茶水,一干而尽。
“你二人对京城可是很熟悉?那些侯爷府可都识得路?”姑姑放下茶杯,忽地问道。
朱栴也是忽地明白了,这女子收留二人原来是另有所图,便抱拳道:“回姑姑,我兄弟二人基本熟悉京城内的路径,各侯爷在京城基本都有宅院,只是他们很少有人在京,基本都从王命在外值守。”
姑姑微微顿首间,微微笑着似是若有所悟,道:“正旦节他们总是要回来朝贺天子的。”
“姑姑说的是,正旦节皇上要与民同乐,这些侯爷们自是会回京朝贺,他们还要伴随皇上登城楼呢。”朱栴也附和着道。
姑姑再次看着朱栴二人,似是打量二人一般,道:“昨晚说花间坊的水粉好,是何意?”
朱栴一听乐了,这女人总算是绕到自己熟悉的水粉上了,便抱拳回话。
“回姑姑,我兄弟二人流落京城时,为了混饭吃也曾来过这柳烟巷,这柳烟巷的妈妈们哪个不是争着抢着给自家的姑娘们买花间坊的水粉,只要在姑娘们的花魁下写上使用花间坊的水粉,那姑娘的价钱都是涨了不少。”
“有这等事?”姑姑将信将疑。
“确是如此,姑姑若不信可打发一位姐姐去柳烟巷走走,一看便知。”陈梓文也配合着朱栴道。
姑姑闻言,也不多说,直对着屋子外喊着青云姑娘,青云推门进来后,姑姑便让她出去查看,青云出去后,她再次坐在了凳子上,抚琴不止,也不理会朱栴二人。
朱栴二人便不作声,只安静的站在原处,看着姑姑抚琴。琴弦拨动间,朱栴还是听出了琴声里暗藏着一丝疑惑,密密匝匝的音符跳跃涌动间,似是水中投下了一枚石子,只等待着气泡泛出。
一盏茶的功夫,青云姑娘回来了,进屋后,她直接到了姑姑身旁,附身在姑姑耳畔耳语了几句,之后转身退了出去。
朱栴正要说话,姑姑站了起来,道:“你二人说的没错,我如意楼已经是柳烟巷最大的青楼,我家的姑娘怎么可以不用花间坊的水粉呢?你二人带着青云姑娘去购买水粉,我家的姑娘每人一套。”说完话,姑姑出了屋子,朱栴二人也即刻跟着。
随着姑姑的出现,紧挨着的几间屋子都停了琴声,每个门口都出来了一位姑娘,姑娘们都躬身行礼,似是见到了贵人或是主子一般,朱栴还是看着这些女礼绝非一般的女礼,分明就是王侯人家才常见的女礼。
“啪啪。”随着姑姑的击掌声,姑娘们都到了二楼的天井处。
“青云,你随两位少爷去花间坊购买水粉,姑姑我要姑娘们用金陵城里最好的胭脂水粉,让那些王孙侯爷们欲罢不能。”姑姑说话间,银牙交错,似是一股仇恨正涌上心头,不可遏制一般。
朱栴闻听要让二人带着青云去花间坊,便有些发慌,这若去了不是就露馅了吗?
“姑姑不可,不可,我兄弟二人流落京城一年有余,京城都走偏了,那东市坊也是京城繁华所在,我兄弟二人自是常去,若再去,怕是会被认出,他们会打死我二人。”
间朱栴说话间一脸哀愁,姑姑和姑娘们看着都有些不自在起来,青云却到了二人面前,道:“这有何难,二位少爷随本姑娘过来。”
朱栴不明白青云要二人去做什么,便看着姑姑,姑姑只对着二人摆摆手,意思让二人去便是。
带二人进了一间屋子,青云让二人坐在床边,却吓得朱栴二人有些哆嗦,怎地就坐在了床边,这青云姑娘要做什么呢?
“青云姐姐,你这是何意?男女授受不清,男女授受不清。”朱栴大喊着。
青云忽地笑了,脸色也多了红晕,白了二人一眼,道:“想什么呢?没羞,姐姐我就是给你二人化妆而已,看把你俩吓得,谁知道是真吓还是暗自高兴呢。”
“是真吓。”朱栴急忙回话。
“好了,坐好。”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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