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说着话,拿起了一些胭脂水粉在二人脸上涂抹起来,朱栴直觉着一股一股浓烈的胭脂气朝自己鼻孔里钻,痒的也是喷嚏不断。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青云才收了手,拿起铜镜摆在了二人面前,朱栴这才看清,铜镜里的自己全然换了一副模样,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了,分明就是一位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真是像个富家公子。
朱栴(zhan)和陈梓文二人被青云装扮成了纨绔子弟和小书童,朱栴却变得陈梓文也认不出来了,倒是陈梓文没怎么变化,除了发饰以外,基本没怎么变化。
三人出了如意坊,就朝东市坊走。一大早的,不时有一些公子哥儿和富户土贼,眯着惺忪疲惫的眼神从各个青楼走出,也不时有一些花枝招展却又发髻散乱的女子,在青楼门口相送着,他们还相互说着一些酸文滥调,只将对方说的真像是结发夫妻一样。
青云也不看这些男男女女,只顾了低头走路,还不时催促朱栴二人快些走,要早去早回。朱栴看着青云害羞的样子,便故意上前说些不着调的话来试探她。
“青云姐姐,你看这些女子姿色倒也尚可,怎地就不找个好人家嫁了,非要沦落风尘呢?”
“是啊,青云姐姐,青楼这碗饭可不好吃,低人一等,还要面对那些猪狗不如的人,真是白白糟蹋了自己。”陈梓文也在一旁,边走边唠叨,装得似是个成年人一般。
青云似乎不为二人的话所动,只轻蔑的冷冷道:“该遭罪的命,到了哪里都一样遭罪。”
“做女人真难,连自己都不能为自己做主,幸好姑姑对诸位姐姐们不错。”
朱栴说话间,还是隐约看出了青云脸上的一丝无奈,遂在猜测这些女子是如何被调教的,她们的身世都是怎样的?
几人正要走出柳烟巷,却看到一队亲军迎面走来,看穿着领头的该是一位小旗。亲军们都穿着飞鱼服,挎着绣春刀,走起来来也似是有些精气神,边上的行人看到他们后纷纷都退避开来。
“青云姐姐,这亲军来柳烟巷做什么?莫非他们也来寻欢作乐?”朱栴低声我鹩医爬愣徉云。
“啰嗦,问这许多作甚?他们爱来来便是,还怕他们不成?”
青云不屑的回着朱栴的话,眼神里却是似乎要冒出火一样,她低眉横目的斜视着这些亲军,双手也攥成了拳头,一副冷目仇深的模样。
朱栴看着青云,猜她是正为东市坊和华楼会馆里被杀的同伴哀悯,怕是这仇恨的种子是越埋越深了。
“青云姐姐,快躲开,亲军过来了。”
朱栴大喊着,一把将沉浸子在仇恨中的青云推开,三人站在一边让开了街面。亲军小旗扫了三人一眼后,微微动了动嘴角终是没有说话,带着弟兄们过去了。
“好险,这帮亲军锦衣卫可是招惹不得,得罪了他们那就是死路一条。”
躲闪过了亲军,朱栴边走边说,也不管青云想什么。几人刚刚出了柳烟巷,又是几个小乞丐尾随着围了上来,还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讨要不止。
“哪里来的花子,快快闪开,我家姐姐要去花间坊买水粉,你等休要扫兴。”陈梓文上前对着一位小花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踢的小花子摸着屁股哭了起来。
“还敢哭,看公子爷不打断你等的腿,小小年纪却跑到这柳烟巷来厮混,成何体统?”朱栴也上前对着另一个小花子臭骂起来,骂完转身对着青云道:“青云姐姐,这世道真是糟糕,去花间坊买个水粉不是遇上亲军锦衣卫,就是遇上花子。”
青云看了二人一眼,眉梢掠过一丝不快,道:“你二人昨晚之前难道不是和他们一样?今日就这般欺压他们,不给钱物也就罢了,还要打他们作甚?”
说着话,青云拿出了几个铜钱塞给了正在哭泣的小花子,小花子就破涕为笑,说着感谢的话。
“拿了钱还不快走?耽误了姐姐去花间坊买水粉,有你等的好看,哼。”
陈梓文说着话,上前在小花子头上用力推了一把,小花子看了陈梓文一眼后,愣神间喊着几位伙伴朝一条街巷里结伴去了。
朱栴二人带着青云穿过了一条街巷又一条街巷,青云自是不识得京城的路径,由着二人带着晃悠,却也无话可说。
眼见得转了一个时辰,三人才算是到了东市坊。朱栴记得昨日给姜老伯等人说好了,今日午时花间坊开业售卖新水粉的,这会明显是来早了。
许是因为亲军百户王进在东市坊斩杀了斗篷女子的缘故,今日东市坊人不算多,已经是巳时了,还是少了往日的人流攒动。
几人正走着,忽地一阵叫喊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几人匆忙闪开,站到一旁。
“借过,借过,今日的《花间坊报》来了。”
喊话的正是张秀才,他正带着几位伙计推着车子,车子上用麻布罩着一些东西,不用说了,是报纸无疑了。
青云看着张秀才的车子过去,才轻声道:“早就听说了这《花间坊报》,都随着官府的邸报传到了全国,还一报难求,没成想就是一家水粉店印刷的。”
朱栴听着也是一阵小得意,心道:姐姐,水粉店出报纸怎地了?这叫宣传。
“可不是咋的,听说上这报的头条好生难啊,不是谁想上就可上的。”陈梓文在一旁道。
青云听罢,很是不屑,冷冷道:“听说这报的掌柜就是朱重八的老十六,若遇上本姑娘,断让这位皇子身首异处,哼。”
此话一出,朱栴直觉着后背发冷,一阵恶寒。陈梓文也听得惊恐不已,只一脸复杂的看了朱栴一眼,不再说话了。
到了女红坊前时,朱栴还是看到了陈妈和小翠站在店面里看着街面,远远看上去陈妈一脸不快,小翠也拘谨的垂着头站着。
“青云姐姐,这东市坊还有这家女红坊水粉店,要不要进去看上一看?”
朱栴指着女红坊的店面对青云说,青云便回了一句:“姑姑可是说了是花间坊,不是女红坊。”
“无妨,无妨,看看罢了。”陈梓文道。
说着话,朱栴二人涌着青云就进了女红坊。陈妈见有可人来了,自是笑脸相迎,小翠也躬身行礼欢迎起来。
“这位姑娘的肤色真是好,凝脂玉润呀,来了就随意看看,看上哪件都成。”说话间,陈妈甩着手中的娟帕,还看了朱栴和陈梓文二人一眼。
朱栴从陈妈的举止和眼神看出,她定是没认出自己,便放宽了心陪着青云看水粉,只是不说一句话。陈梓文基本没来过东市坊,自是不怕陈妈认识。
“这位姑娘吐气如兰,所用的胭脂水粉该也是我女红坊的,真是有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家住哪里?”陈妈满面喜色的说着话,还问起了青云的来头。
“掌柜的,本姑娘只是来看个水粉,不必问那许多。”青云冷冷的看了陈妈一眼道。
陈妈见青云这样说,便不再问了,只嬉笑着让她随便看,之后就一直在打量着青云,一会皱着眉头,一会舒展着眉头。
“青云姐姐,姑姑不是让咱去买花间坊的水粉吗?如意楼酉时就开业了,还是走吧,早些买了回去发给姐姐们。”陈梓文大声对着青云道。
陈妈被陈梓文的话惊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笑着道:“无妨,这东市坊有四家水粉店,姑娘用哪家的都成。”
青云白了陈梓文一眼后,对着陈妈歉意的动了动嘴角,轻声道:“麻烦掌柜了。”
说完话,青云扯了下朱栴和陈梓文二人衣角,三人转身朝店外走,朱栴还是回头看了陈妈一眼,见陈妈一脸复杂不作一声,看着几人离开。
到了街面,朱栴看到陈妈已经站在了店门口,这一次朱栴看出了她一脸的怨气和怒色,她将把手中的的娟帕揉捏成了一团握在手心。
花间坊门口还是有人在排队,张秀才正在门口招呼众人排队,让众人耐心等候,店面内,杜十四娘和如歌正在忙着反复擦拭开放式柜台。维持秩序的正是赵可儿的那十二位兄弟,只是没有看到赵可儿。
三人也排起了队。朱栴这才发现,莫说是赵可儿不在,就连李享、马世勋、史大亮几人都不在,真是奇了?新水粉上市如此大的事他们怎地都不来帮忙?
“诸位,排队辛苦了,先读报,先读报,最新一期的《花间坊报》来了,今日四版,头条依旧是功勋录,还有正版的《大明律》。”
张秀才边喊着话,边招呼兄弟们给排队的众人发放报纸,朱栴看得是暗自欣赏不已,张先生真是个经商做买卖的高手,一个排队的机会都在推荐报纸,报纸的进项已经远远高于水粉了。
张秀才散发报纸,到了三人面前后,给青云和朱栴人手一份,到了陈梓文面前时,似是不认识一样,只将报塞到陈梓文手里也不多看他一眼,只管散发下一位了,陈梓文这才宽心。
接到报纸的众人打开读报,一时间花间坊门口似是忽地安静了下来,近百人在排队读报,连过往的行人都吃惊不已,纷纷上前索要报纸,只忙的张秀才几人脑门流汗。
见青云和陈梓文都在翻着报纸,朱栴推硕ブ弥卸岽止πすΦ仳憋的难受,便借故小解,溜出了排队的人群,趁着人多混进了云端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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