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四点,穆龙吟穿好运动衫,一屁股坐在一楼一个木躺椅上,用力系好鞋带。他似乎打算去跑很远很远的路,这路程与他打鞋带的力气成正比似的。他母亲彭渝红长年早起,大清早四点看到儿子还是头一次,心想这个家伙越来越古怪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我说,幺儿,昨天那个女娃儿还真的是巴适。”彭渝红满面春光。
“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小娟。”穆龙吟站起身来原地弹跳。
“嘁!娟儿那个赔钱货只会让老娘破财撒!昨个那个女娃儿属牛,老娘晚上就买了牛,结果中了3000块!”
“吼吼,不错!晚上我要吃白切鸡!最近我要加大剂量运动,25号我有个演出,不扯了,我去跑步了。”说完穆龙吟抬起卷闸门迅速跑远了。
彭渝红盯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演出?你演出个锤子哦!颤铃子鸡一只,求钱么得,锤子梆硬!”
南山区有着漂亮的植被和林荫道,这让穆龙吟感觉十分享受,这加深了他身处大城市的优越感,想想自己不论怎么不着调,比起老家的小伙伴们还是赚了。他在公路上贪婪地跑着,精疲力竭之时眼前出现一个上坡也在所不辞。阳光清丽,所有的鸟儿都被唤醒,他坚信自己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纯正的O2和花香。
付奶奶拎着菜篮子,牵着一条雪瑞克,弯着腰在坡上缓缓走着。她穿着藕合色碎花七分袖亚纺,衬着两条白皙的胳膊,瘦小冼练却也不失庄重。此时,她才从南山农批市场拐出来,篮子里装着麦菜番茄还有一只冰鲜鸡,这是老人家例行的晨练,既能买到便宜过超市三分之一的鲜蔬,还可以顺道锻炼身体。眼看着再走三十多米即可拐进自家小区,迎面跑过来一个矮瘦的年轻男子,眼睛不住地往自己脸上瞄。
瘦子在付奶奶面前站住,讨好地弯着腰,堆起一脸笑,“阿婆,早上好哇!这小狗太漂亮了,一看您就是勤快人儿,侍候得干净不说还扎了个蝴蝶结。”
付奶奶着实想不起来这是哪路邻居,不过她仍一脸慈祥笑着回复道,“是啊,我们家小雪跟我好多年了。”
“阿婆,请问这狗咬人吗?”
“不咬,小雪可乖了,见谁都……”
不等付奶奶说完,年轻男子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钱夹,撒开两腿飞也似的逃跑了。
付奶奶瞠目结舌,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大声喊道,“有小偷啊,抓贼啊!--快抓贼!”她抬起两手无助地东张西望,脚下的雪瑞克冲动地叫着,却又挣脱不掉狗绳。
穆龙吟正在爬坡,瘦子慌张迎面冲过来,后面一个老奶奶声嘶力竭嚷着抓贼。他一眼撇见瘦子手里捏着个钱夹,心想这就是贼了,于是紧跑两步飞身跃起,抬腿照着他胸口就是一脚。瘦子很不受力,惨叫一声象个纸板人一样倒地,捂紧胸口滚来滚去。上早班的路人开始围观,有的驻足议论,有的迟疑地走过。
穆龙吟轻蔑地瞅了瘦子一眼,弯腰捡起钱夹,迎着付奶奶跑去,“婆婆,钱夹在这里,给您!没事了不要怕!”付奶奶看着失而复得的钱夹,一脸感激望着穆龙吟,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一个少女三跳二跳跑过来,“奶奶,奶奶,才刚怎么了?”少女扶着老人的胳膊,抬眼看穆龙吟。这女孩儿的漂亮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显然这是个舞蹈生,但见她腰身笔直,态度骄傲,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在头顶攒了揪揪头,除了黑色皮筋发卡并无其它发饰,清爽利落,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上身穿着宝石蓝练功服,下身白色弹力七分裤,腰间扎着白色阿迪达斯运动外套,体态婀娜,婷婷玉立,整个人看上去象是一朵洁白的浪花儿。
女孩儿张开玫瑰花蕾似的双唇,一口吴侬软语,“我认得你的,你是暴龙!”
“哦?是么?我是暴龙?你就确定我不是别的什么龙?”有生以来穆龙吟头一次有受宠若惊之感,他胡乱应着,眼睛一刻没离开过女孩儿的脸。
“是的,我认得你,上次你参加嘻哈帝国大赛的视频我看过。哦,出于礼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冷小芳,湖州人,学舞蹈的,我从北京飞过来看奶奶的。”女孩儿伶牙俐齿言语爽快,透着北京人式的干练,带着文艺界特有的凡事争取、不放过任何机遇的精明。“这样吧,现在太阳好大了,跟我一起扶奶奶回家好了。我看奶奶有点站不住了,搭把手好吗?”
穆龙吟直感眼前发生的事情象是一部微电影,一个陌生漂亮女孩儿仅仅认识他五分钟即邀他回家,这事儿太他妈的传奇了。他翻了翻眼,貌似自己没什么要紧事,而且去到她家也没什么害处,不妨走一趟了。他接过菜篮子,夹起那只狗,象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战士一样,尾随着祖孙俩拐进小区。
“想像自己在长高,手臂在伸长。”冷小芳一手搭在床头,一手尽量向上延伸,她昂起头,象只仙鹤,俄尔,脚尖轻轻抬起。穆龙吟有种感觉,如果他不叫停,女孩儿真有可能象只藤蔓植物一样不停生长一直穿透屋顶。说话间她两臂抬起交叉,在地当间轻轻旋转,“我有个秘密,我很美丽,人人都爱我……”她象片随风起舞的鹅毛。
“你是学芭蕾的?”穆龙吟被她深深迷住了。
“中国舞,所有舞蹈基本功都起源于芭蕾,哪怕是最不靠谱的现代舞……”冷小芳依然沉迷地旋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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