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天空下,白色的野餐帐篷象云朵一样散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四周树墙上缀满杏粉色的蔷薇,阳光明媚可爱。姗姗身着一袭维多利亚风格白纱裙,半圆型的低领一圈滚边蕾丝,露出雪白的胸脯,颈子上三层细幼的珍珠链,象朵百合花一样娇柔。她一手端着一小盘粉色马卡龙,一手擎着一支香槟杯,远处的覃燕和韩啸声正向她走来。韩啸声兴高采烈地跟她碰了下杯,动情地说道:“珊珊,到了日本之后要记得常给我电话,常发邮件,我们还真是舍不得你走……”覃燕表情严肃,“这么高贵的派对你居然不穿袜子,你哪里象一个淑女嘛?这不符合贵族阶层的规矩……”正在这时,草地一边的矮灌木丛在急剧抖动,“看呐,那有一只兔子……”姗姗摇手一指,一只穿着燕尾服的兔子在草地上疾速奔跑,手里握着一块硕大的金色怀表,那怀表的走针声音十分夸张,“滴答、滴答”由远至近,由小到大,直至震耳欲聋。“哪里有什么兔子?你一定是喝醉了……”覃燕环顾四周,心下茫然。姗姗并不理她,甩掉手里的杯碟,拎起长裙,一路跑去追赶那只兔子。不知追了多远,姗姗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太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那只兔子跑到一颗大树下,毫不犹豫地跳进树洞里,姗姗想也不想跟着飞身跃下。四周一片漆黑,她直觉天旋地转,身体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她想奋力抓住什么,身边却空空如也,只有那钟表“滴答、滴答”声愈加轰鸣震耳……
姗姗猛地醒来,从床上坐起,方才意识到那刺耳的声音是手机铃声,才刚的场景只是一个梦。
“完了完了,我迟到了!”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去,胡乱洗脸刷牙。
珊珊刷卡冲进亚摩斯大厦时,已经十点了。
这个时间来上班的唯一好处是电梯不再拥挤,电梯间站着两个西装笔挺的男士,其中正在仰脸看财经新闻的中年男子,注意力被这仓促的高跟鞋声打乱,于是转过头来,珊珊傻住了,居然是方逸晨!
吴正雄站在一边,假装没看见。她只好乖乖站住,尽可能低头,又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梢和衣领。她细想了一下,今天是9月23日,一星期过去了,昨天夜里他们应该才从法国归来落地,她怎么没想到呢?时间过得真快,时间,时间,时间,时间真是世界上最操蛋的东西!
然而,就在此时,一件更操蛋的事发生了,足够让她领教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哎,大记者,真係好巧,在这里撞到你!”不知什么时候,冯伟成斜插蹿过来,冲着珊珊热情地招手,看着他一脸喜出望外,珊珊两耳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重物在往脸上撞,她头一次知道人在急火攻心之下真的是可以两耳失聪的,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个神经病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的额头渗出一层白毛汗。
方逸晨和吴正雄一起扭头看她。
珊珊定了定神,眼珠一转,勉强挤出微笑,冲冯伟成眨了眨眼,“啊,大歌星,您的新专缉什么时候发行啊?今天是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祝您专辑大卖啊!”
冯伟成瞬间凌乱,他抬起头来翻了翻眼,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在大脑中搜索着什么,苍老晦暗的脸开始抽搐,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对着珊珊不住点头,“对对对,我的新专辑叫做《拒绝再玩》,到时候您要多多捧场啊……曾经喜欢拼盘,如今很需要真友伴……”说着说着他唱了起来,身体跟着节奏左右摇晃。
电梯间里零星几个人奇怪地看着他。
“您电梯到了!”珊珊抬手示意,冯伟成转身忙不迭地跟着人群挤进电梯,仍不忘伸着脖子问道,“唔该!那个卖汽车的在几层……”
“记者招待会在42层!”珊珊从容说道,她明明知道那里是个防火层。
方逸晨拧着嘴,不住点头看她,那目光仿佛在说--“算你狠!”
电梯到了,三个人一起走进,各怀心事,一语不发。
珊珊盯着上升的数字,心里惴惴不安。
方逸晨低头寻找她的目光,珊珊扭头,于是,四目相对。
“Givemeareason!”他终于开口说话。
“哦,是这样,才刚那个老人家是个精神病患者。最近他一直在这一带闲逛,成天跟人说他是张国荣,还说自己是来参加记者招待会的。哦,方总,难道您没听说嘛,亚摩斯大厦最近来了个色情狂,成天在地下车库出没,遇到年轻女孩儿就向人家要丝袜,公司里女生都很害怕,淘宝了好几双丝袜以作防身之用,我看就是这个神经病!方总,您看是不是应该派人跟大厦管理处协调一下,什么人都放进来太吓人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没问那些!”方逸晨冷冷说道,“我问的是你今天为什么迟到?”说罢他抬起左手腕,右手点了点表盘。
“这……”珊珊收起伶牙俐齿,尽可能地低头。
吴正雄站在一旁似笑非笑,佯装无事。
很快,出了电梯口,方逸晨目视前方,“我会通知冯一楠,扣掉你这个月全勤奖,然后全公司通报!”
“好的,知道了。”珊珊憋闷着走向自己办公室。
方逸晨并不急着进去,他把手里的公文包按在前台,“特蕾莎,我想向你了解个情况。”
特蕾莎连忙起身,“方总,您回来了,您想问询什么事?”
“是这样,我听说最近大厦附近有个色情狂出没,专门骚扰女生,向她们讨要丝袜,有这个事情没有?如果有,你抽空去大厦管理处知会一下,该报警报警,该处理处理,最好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哦,方总,是有这么一个人,公司里有车的女生几乎都遇到过他。”
“多大年纪?”
“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样子!”
“哦?”方逸晨沉吟片刻,拿起公文包,满腹狐疑地走开了。
珊珊呆坐在电脑前,抬手看了下腕表,一个小时过去了,仿佛她什么都没干。
她正想调出阿拉善摆场图纸,忽瞥见屏幕右下方飞秋不停闪动,点开一看,果然是她名字,果然是扣掉全勤奖,果然是全公司群发,仅仅过去一小时而已。“方逸晨你妹,动作好快啊!”珊珊羞红了脸,她这个三好学生自小荣誉感奇强,一时间好难接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犯病了。
中午时分方逸晨爆发了一场雷霆之怒,整座写字间都在颤抖。
气压瞬间变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起因是这样,中午方逸晨走进ChannelBar时,珊珊正在吃着一盒豉汁排骨,方逸晨不知为何突然走进吧台,莫名拉开一只抽屉,当时眉毛就立起来了。
“请你回答我,什么是5S?”他冲服务生发了火。
“5S就是……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服务生嗫嚅着回应着。
方逸晨用手一指,“抽屉里这小堆砂糖,我临走时它在这里,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回来了它还在这里。你们的5S是怎么做的?你给我个解释!”那个可怜的男孩子害怕了,说不出话来。方逸晨“啪”地一声合上抽屉,“去HR填份表格,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一回来就大开杀戒,所有的人都吓傻了,他变得如此陌生,珊珊都快认不出他来了。她回头看了看保罗,保罗冲她耸耸肩,“Sharkweek!”接着埋头吃东西。她忽然想起公司里的另一个神经病,似乎好久没看到他了。
珊珊手里捏着一盒核桃酥走进鲍聿明办公室,一进去就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地当间戳了一只散打沙包,鲍聿明戴着拳击手套,轻快地弹跳着,不时闪电般出击,发出一连串“嘭!嘭!”的声音。他黝黑的脸上、脖子上全是汗珠,在日光下闪闪发亮,被汗水打湿的运动衫紧贴上身,勾勒出坚实的胸肌,但见他轻舒长臂,动作敏捷,霸气蛮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荷尔蒙气息。珊珊忽然悟到,人们常说的所谓性感,取决于一个人动物性多大程度的保留。一个经过社会高度驯化的人类,比如岛国天皇,看上去机械木讷,终就不能称之为性感。人类文明是以牺牲人类原始本能创造的,所以,性感的男女有点返祖嫌疑,最终成了稀缺资源。正如覃燕所说,这个男孩儿不是随便哪个女孩儿都能爱得起的。想想自己只是对他有种模糊的好感,并不是爱慕,至少眼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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