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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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常宁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张晟前前后后走的长度都能绕停车场好几圈,常宁望着他来来回回,道:“你先坐下吧,这样不是办法。”
张晟长长唉了一口气,对着莫西干头就是一阵猛抓。
“打电话通知张夫人了吗?”常宁问。
“还没。”张晟总算打住了脚步,和孩子般赌气道,“说了也没用,那老妖婆压根就不关心我和我爸。”
常宁用过来人的口吻,平淡道:“也许事实并不如你所想。”
“错了错了,是事实并不如你所见。”张晟努了努嘴,不悦道,“她只关心对她有利的东西,比如钱、权力、地位。哦对了,你知道吗,她还把她的眼线安排到公馆当门童,就是专门趁她偷男人的时候望风用的……”
常宁俊秀的眉毛一抬:“门童?什么时候?”
“就上周吧,新来的一个。唔……前天来的时候你应该有看到。”
常宁脑中当即闪过前晚和于鑫在门廊下的对话,那位看不出明细的新门童,原来是张夫人安插进来的人吗?
但他依旧口是心非,道:“没印象。张总知道这件事吗?”
“可几把拉倒吧。”张晟身为太子哥,有种白虹王朝将要倾覆的错觉,“我爸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每次一见老妖婆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完咯。”
常宁不动声色地搓撵着手指,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随着急救室大门被大力推开,躺在床上的张和平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于鑫的人魂还附在张和平身上,但在外人看来并无二样。急救的时候也以急性中毒来定论,暂时送进病房再做观察。
常宁凭着他的人脉关系,一早就给张和平订好了高级病房。只有张晟的神经比船锚还粗,上来就是一声石破天惊的“爸!”
好在常宁及时拦住他,免得病例上多了一行:被儿子吓得抽|搐痉|挛。
张晟攀着床沿一路小跑,一直跟到了病房,他傻傻地干坐着,当真是要愁死了。
常宁拍了拍张晟肩膀,宽厚的手掌给人极大的安全感。紧接着他蓦然回头,看见一个脑袋和一个胸口从门上的玻璃冒了出来。
那位只露出胸口的仁兄明显是周怀正,一旁的楼心夜朝常宁招了招手,大概是想他出去。
常宁松了手,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常总。”楼心夜开门见山,“我和小周得进去一趟,不太方便被其他人看见,能麻烦你把张少支开一下吗?”
常宁不问缘由,只道:“需要多久?”
周怀正拧了把下巴:“半个小时吧,当然越长越好。”
常宁:“好,我尽力。”
说完常宁又折回病房,找张晟去了。
周怀正猫下身子,沿门上的玻璃往里注视着常宁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感叹:“真好说话的一个人啊。”
楼心夜叉着半边腰,另一手扒在门上,语气酸溜溜的:“你的意思是我不好说话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周怀正先求饶为敬,“我只是觉得比起其他人,常总几乎是有求必应,又不怎么过问详细。至少比那谁,是吧?”
“张和平是因为有把柄落在我们手里,有些事,他压根就不想让我们知道。”楼心夜幽幽地抬起眼,“常总不一样,从某种层面来说,他更需要自证自己的清白。毕竟,他也是案发当事人之一。”
周怀正唔了声,点点头,以示对领导发言的认可。
两分钟不到的功夫,常宁就把张晟乖乖地带出门。楼心夜又是拽住周怀正后背,把人拖到柱子后头躲着,等人走远了才出来。
当常宁稳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瞬间,他悄然歪过头,像是漫不经心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楼心夜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问周怀正:“你说,他是怎么把张少给忽悠出去的?”
周怀正想了想,指着自己的眼角:“楼队,你听说过迪卢木多的爱情痣吗?”
“什么爱情痣?”
“就是所有女性看见都会爱上他的——那个痣。”
“醒醒。”楼心夜踮起脚尖在周怀正面前来了一记响指,“那是两爷们。”
揶揄过后,楼心夜马上和周怀正进了张和平的病房。
按照雷打不动的惯例,周怀正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设下结界。和在白虹公馆不同,上一次的结界要保证能够承受住朱雀业火的冲击,因而无法随意走动。但这次只需避免有闲杂人等误入,故而没那么多考究。
太极纹浮起的瞬间,门上的玻璃小窗登时变得一片朦胧。楼心夜拉上窗帘,房间一下便暗了下来。
楼心夜无声地走到床边,俯视着张和平积压成层的下巴、脖颈和肚皮,和张晟记忆里的年轻形象相对比,岁月着实是把名副其实的杀猪刀。
张和平乍看起来无大碍,只有楼心夜和周怀正清楚,这些只是表象。
尸毒留在人体,就如定时炸|弹不除,一旦爆发出来,后果相当可怕。毙命不说,能不能留下全尸都是个问题。
周怀正从胸口掏出铜镜,往半空洋洋洒洒一抛,手中捏着诀,悠悠地吟诵着。
“法印照处,魅邪灭亡!”
八字过后,巴掌大的铜镜不但没有落下,反而悬在了病房上空,继而一道金光从镜面笔直射出。
金光在周怀正手势的引导下,缓缓照在张和平的身上。随着光线渐强,一道道树杈状的青色条纹浮上了皮肤。
那是遍布张和平四肢百骸的七经八脉。
张和平的经脉不是意料之中的黑色,说明体内并无尸毒残留,为了保险起见。楼心夜横过簪子,将其当成一把匕|首,照着张和平的手腕就是一刀下去。
簪尖所及之处,皮肤像开了花般绽放着,鲜红色的血从裂口涌了出来。
楼心夜当即甩过个小瓶,将渗出的血悉数接住。
等盛了差不多小半瓶,楼心夜用手指在张和平的手腕上轻轻一抹,伤口立马止住了血。接着她又晃了晃瓶身,凑近鼻前轻轻嗅了嗅。
楼心夜对味道相当敏感,除了浓烈的血腥味,她还在这小半瓶血中闻到了其它的味道:一种不是毒、却极其邪祟的味道。
张和平他丫的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样,还有毒吗?”周怀正见楼心夜神情肃然,如是问道。
“没,已经被吸干净了。”楼心夜塞紧瓶盖,将瓶子随手揣进兜,“可以动手把上身的魂拉出来了,有些话我得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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