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迦大人交待过,除非他在场,不可碰朱雀使一丝一毫,您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妥?”
“为什么不妥?!”张夫人拊掌而笑,且笑得肆无忌惮,连高跟鞋在地面手舞足蹈转起圈来,“你以为这八尸伏阴阵这么多年是谁在照料着,区区一个小丫头我还搞不定?”
说着她猛推了一下楼心夜的棺材,示意她插翅也难逃。
楼心夜在黑暗中静静地咽下一口愤懑的口水。
她的胸腔里,拳头大小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般,前所未有地、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热感从丹田开始蔓延,瞬间遍布了全身。
不对、这不对——楼心夜本以为这股燥热的源头是和异性的亲密接触。不料她的四肢百骸似乎容纳不下这股力量,只能仍由其失控,就连心脉都被顶撞得窒息起来。
伏在上头的常宁察觉到了异状,用极轻的气声悄悄道:“你怎么了?”
楼心夜没有回答,全身却在黑暗中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终于等到了张夫人和假门童离开,地下室的门栓再次发出绝望的闭合声。楼心夜迅速掀了棺材板,一个人揪着胸口,跳到棺材外头喘起气来。
常宁紧随其后,他俯下身子,切切地问道:“你……”
“一边去……”楼心夜艰难地缓过一口气,头也不抬冷冷道,“离我远点。”
常宁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怔,旋即依言站在了后头,一动不动。
又过了几分钟,炽热的感觉总算从身体里彻底褪干净,楼心夜掐了掐太阳穴,转过身子漠视着他。
“你怎么来了?”
话说出口,连楼心夜也是莫名一楞——同样的话不是两天前对同样的人刚问过了吗?
楼心夜像只警觉的猫,浑身毛孔倒竖着,又改口问:“你刚说有件事骗了我,到底是什么?”
常宁缓缓合上眼,又睁开,眼角的泪痣在烛光之下隐隐没没,他望着楼心夜,目光变得缱绻而不可辨。
“骗你并非我本意。”常宁慢条斯理道,“我只是不想因为公馆的事,再搭进其他无辜人的性命了。”
“等等,你说的‘再搭进’是什么意思?”楼心夜眉头微蹙拦住了他,“你是不是知道白虹公馆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四座寂静之中,常宁无声地点了点头。
“楼队,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吗?”常宁问。
坐在暗中的楼心夜淡淡地嗯了声,望着常宁沿着八口棺材围成的内圈,信步走了起来。
“乡下有很多诸如巫医、神婆之类的人。和城里不同,乡下对这种事是见怪不怪的。”
“其实,我从小就能看得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常宁的目光变得悠长,“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阴阳眼。”
楼心夜在暗中蓦然睁大了眼睛。
哦,果然是个阴阳眼。阴阳眼就了不起了是吧?!
楼心夜用淡而不屑的语气哼了一声,一抹一挑的桃花眼出卖了她的想法。
常宁笑了笑,又道:“小时候,我家隔壁就有个巫医姐姐。我因而有幸接触了不少关于鬼魂的事,阅读了不少古书,其中一本叫作《伏阴秘阵》。”
楼心夜的瞳仁骤然紧缩。
《伏阴秘阵》?那本被看到一半被杨真当成禁|书没收的《伏阴秘阵》?
常宁似乎没注意到楼心夜的表情变化,继续道:“让我印象尤为深刻的一个阵,是用八口装了尸体的棺材,在八卦位上各摆上一圈,以此达到生阴抑阳的目的。此阵名叫——”
“八尸伏阴阵。”楼心夜生冷地替他回答了,“关于八尸伏阴阵,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说罢常宁环顾四周八口棺材一圈,摇头道:“并不知道多少,我只知道八尸伏阴阵里的尸体可由下阵的人操控,出入棺材自由。牵一发而动全身,易守难攻,至今没有明确破阵方法。只不过,这个阵,现在不完整——”
楼心夜的心头像是被牛角顶过,莫名地咯噔一声。
他居然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常宁晃悠了一圈回到了原点,在楼心夜狐疑且警惕的目光中,只手抓来棺材盖翻到内侧。他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惨白的光照得上头的字无处藏身。
楼心夜凑上前,果然看到棺材盖上如蚂蚁搬密密麻麻爬满了字。
只可惜,她压根就看不懂上头的字。
那些字既不是简体字,也不是繁体字,更不是几种常见的古体字,楼心夜只能依稀辨认出有一行写得是日期。
在七年的时间里,那栏日期前前后后,被人篡改过了三次。其中最新鲜的一个日期写着癸巳年二月廿二。
——正是今天。
难道这第八口棺材的人选,本该是自己?!
然而楼心夜至今还未成尸,这就是常宁所说的,此阵尚不完整的原因吗?
暂且先略过这个问题。
楼心夜收回了身子,抬头对常宁淡淡道:“你明知道公馆地下室有八尸伏阴阵,为何放任它害人多年?”
常宁摇了摇头,平淡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我极少来公馆,直到前天晚上,我才发现有八尸伏阴阵的存在。”
“算你命大。”楼心夜不忘补把刀,什么常总、常老板都已经被她抛在了九霄云外,“你的前一任发现者于鑫已经被灭口了,而且死得连魂都没剩下。”
常宁温润的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就着那无风自动的油灯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会,他往八尸伏阴阵中间一站,对楼心夜道:“来,我带你看看,这个公馆下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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