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夜立马唰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做装死状。
不是因为她怂,而是万一是公馆的人来巡查,听见棺材里咣咣响,知道她醒了正想出来,那还得了。保险起见,还是先避过这风头再说。
可不巧的是,那急促的脚步声偏偏在就在边上停了下来。
隔着一层厚实的棺材板,楼心夜能清楚地听到来者沿着她的棺材走了两圈。忽而两手覆在了棺材盖上。
楼心夜像是被馒头给噎住般,一口气哽在胸腔。
不是吧……大兄弟你别整了行不行?
但大兄弟似乎相当执着于自己的棺材,推推撬撬了几番,楼心夜隐约听见钉子的松动声,继而整个棺材盖被人掀了起来。
楼心夜轻轻呼出了那口气,起伏的胸脯缓缓瘪了下去。
看起来就像她正睡着,察觉不到周围一切、且毫无防备。
看似安详的外表下,楼心夜却疯狂地揣测起对方的下一个动作,自己行动不便,如果对方要致自己于死地,该如何全身而退?
就在大脑一片混乱之际,一双结实有力的手伸进棺材里,就着楼心夜背后一捞,轻轻地将她从棺材抱了出来。
楼心夜的大脑乱得如同一副名为《呐喊》的抽象画。
她仍是闭着眼,尽量在混乱中保持着呼吸平稳,以免被看出破绽。将她抱出的大兄弟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而是十分温柔地将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楼心夜侧过点身子,开始动手解开绳索,动作之轻缓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楼心夜当时就愣住了。
她的脸恰好埋在了对方衣间,一缕缕似曾相识的暗香,带着眷恋与不舍的气息,幽幽地循入鼻腔、大脑,沿着血液和神经一路蔓延,最后汇进了心脏,扑通扑通。
和常宁外套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被欺骗的感觉如五味陈杂,冲撞着她的心尖不住颤抖。趁着绳索悉数解开的那一刻,滑出衣袖的扇骨被她横过,死死地抵住了常宁的下巴。
地下室只有两盏昏黄的油灯。楼心夜从常宁腿上挪开身,油灯映照着她清冷的眸子,欲将常宁的伪装剥得□□。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在他们的身边,另外七口棺材摆成一个规整的圈,正如盛开的地狱之花,诡异至极。
刚刚楼心夜躺着的棺材,正是八尸伏阴阵的第八口棺材。
于鑫就是因为看到这些才被灭口的……?
常宁被扇骨抵着微微昂起了头,清隽好看的面容显得从容不迫。哪怕他敢动一下,能削金断铁的玄扇立马就能让他脑袋落地。
所以他很识趣地没有动,金丝眼镜下的眸子无波无澜一如往常,只是——眼眶却是有点红。
两个人足足保持了这样的姿势有十来秒,彼此都把对方看了个够。寂静之中,常宁用低而沉的嗓子,缓缓地开了口:“对不起,有件事我骗了你——”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高跟鞋声从地下室门外响起,如更夫的梆子,敲打着石头砌成的台阶,清脆且冷涩。
蹬,蹬,蹬。
*
楼心夜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眸子微微一凛。
是先躲一躲还是直接就上?
从眼下来说,她更倾向于前者。
当玄扇悄然滑入衣袖不见了踪影,楼心夜忽然觉得腰上一紧。常宁竟然直接横抱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扯过掀开的棺材盖,同她双双跃入了棺材中。
“你!”楼心夜涨红了脸,抗议着对方的非礼。
“嘘——”
常宁拉着棺材盖往下一扣,就在棺材盖顺着钉子无缝闭合的那一刻,地下室的门栓发出沉闷的滑动声。
在惊叹常宁快手之余,楼心夜此刻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一个人都嫌窄的棺材居然塞进了两个人,楼心夜只能干干地平躺着,好在趴在上头的常宁极为绅士地抬高身子。除了一只手垫在其肩后,其余皆保持着悬空的姿势,硬是替她留出了难得的空间。
然而空间实在过于有限,在伸手不见五指中,楼心夜能感觉到有股鼻息就在自己额前三寸不到的地方。只要常宁再往下那么一点点,大概——就能亲上了。
两股炽热且杂乱的鼻息交织在一起,暧昧的气息彻底占据了稀薄的空气。
楼心夜只能拿手掩住自己的口鼻,生生地将要呼出的气咽了回去。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高跟鞋声,棺材外头,忽而有个娇软的女声道:“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你怎么搞的,做事情也不做清楚些!”
“一时大意,还请张夫人息怒。”
回话的声音听起来半男不女,正是那位耍着红缨枪的假门童。
张夫人打鼻子哼了声,满满地,皆是轻蔑且不屑,仿佛对这个冠以“张”姓的称呼厌恶到了骨子里。
“我只要你一句话,张和平今天到底能不能死?”
“尸毒会趁着替死鬼下葬的时候在张老板身上发作。灵峰山偏远,哪怕朱雀使出面,只怕也无力回天。”
“我不听‘只怕’。”张夫人毒辣辣道,“我只想知道死,还是不死?”
假门童于暗中露出八颗白牙:“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令人毛骨悚然的女性怪笑声回荡在地下室,如眼镜蛇喷涌|出的毒液,还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
楼心夜在棺材里听得一清二楚,她恨不得此刻就踹开棺材板,给试图谋杀亲夫的老妖婆来上一巴掌。
接着,张夫人又阴测测道:“图迦呢?”
“图迦大人已动身去了杭城,几天后就回。”假门童毕恭毕敬,“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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