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答案。
“你小子现在知道剑修有多厉害了吧?为何早年对练剑如此深恶痛绝?”,岳休在从大祭酒中敬那里得知李沐春的事情之后,百思不得其解。
青衫男子双手缓缓垂下,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
“可能是因为我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导致我会那样讨厌练剑吧。”
身负天人领剑之意的剑胚所蕴含的剑意,无人能承受,即使是波及,也能让一名练气士痛苦半生不已。
岳休听闻,皱了皱眉。
这事中敬可没跟自己提起过啊。
半晌,这位布衣老者才说出一句,“看你年纪轻轻,经历过的事情,即使是我这东子崖上修道有成的弟子也未必能够挺过来。”
“不过正因为如此,你那颗剑心才会如此澄净通透。”
“人能弘道,无如命何。”
“难得。”
布衣老者难得朝着天边抱拳祭拜。
“到我了。”
鹤归御风带着宋成缓缓归来,眼前的宋成可以说已经不成人样,在走过了六千阶之后,原本拖着满身是血污的黑衫男子还想继续向前,但是鹤归已经看出来这已经是男子的极限了,再走下去,可能会伤及本源,那样一来就得不偿失,折磨人可不是走这剑气长阶的目的。
李沐春整了整衣衫,深呼吸一口气,一脚踏上了第一阶。
脚下,是见不到山下的云遮雾绕,李沐春抬起头,却发现身边漂浮着两道身影。
山主鹤归以及老祖岳休陪同在其身旁两侧。
看出了李沐春满脸疑惑,岳休笑道:“放心,宋成已经交给米良照顾了。”
李沐春挠了挠头,“那也不至于你们两位都跟着来吧。”
鹤归微笑道:“你尽管走你的,不必在意我们。”
青衫男子点了点头,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去。
走在这剑气长阶之上,李沐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原本那让宋成举步维艰的剑意在李沐春到来之时,好似一下子散开了,如今青衫男子一路走去,就好像走在寻常的石板路上一样。李沐春每踏足一步,脚下的云阶便是灵光一闪,然后便能见到有一道涟漪朝着前方扩散而去,如同脚下绽开朵朵莲花。
鹤归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师尊,后者也是只笑着点头。
很快,几乎没见到那位青衫男子停歇半刻,就已经到达了与宋成差不多的地方。
“先前好像听见师尊说,如果李沐春不努力,小师弟便能追上他?”,鹤归用心声传音道。
布衣老者撇了撇嘴,有些无奈。
虽然世人都说后天的勤奋是可以大过先天的天赋的,但是说到底有些东西,可不是努力可以弥补的。
眼下两位年轻男子各自走过剑气长阶的场景便是很好的例子。
“这小子,就像天生剑胚一样,真让人眼红。”,岳休同样以心声说道。
鹤归抚了抚胸口,这种场景还是少看为好,否则真容易让人道心不稳,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剑修来说。
岳休笑了笑,以心声传音道:“还能受此影响,说明你那颗剑心,还未曾打磨得透彻,还得加紧修炼。”
鹤归点了点头,“师尊教训的是。”
当踏足第五千阶的时候,李沐春一眨眼,周遭的场景终究还是变化了,与之前宋成见到的不同,青衫男子见到的是那早已破碎不堪的镇南王府。
李沐春环顾四周,表情微妙。
猛然间,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吼声,似在责骂。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青衫男子的身躯猛然一震,与宋成一样,不敢回头。
“我们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早知道会惹祸上身,当时就应该由我李涣亲手私立门户才对!”
青衫男子握紧拳头。
“沐春!你这次确实做的太不像话了!”
女子的声音传来,令青衫男子原本就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断开了,眼眶中的泪水不由得缓缓流下。
仅仅只是平常的责骂,却是让青衫男子身躯颤抖不已。
“如果不是你,我们的生活将会幸福很多!哪还会有这场灾难?!”
“你不仅害了我,还害死了父亲,害死了府上众人!”
青衫男子被其长发遮住了面容,已经看不清如今表情如何,神色如何。
“你还有何脸面,独活于这世上?!”
此话如同雷霆霹雳,狠狠的砸在青衫男子的心上。
外头,岳休与鹤归用那内视之法,看着虚幻场景里的一举一动。
“察觉到了吗?”,布衣老者问道。
鹤归说道:“自然,仅仅只是自己的心境动摇,竟然能产生如此大的动静。”
这万余节的剑气长阶竟然在剧烈摇晃,似乎要带动尽头的那座仙台山。
“要不要制止?再这样下去,恐怕突生变故?”,鹤归微微皱眉道。
岳休思考一二,还是摇了摇头。
“不急,再看看。”
动静越发剧烈,就连围绕在仙台山外的那座护山大阵都开始绽放灵光,缓缓浮现,这便是护山大阵即将开启的前兆。
岳休此时也捏紧了拳头,但还是未曾出手制止。
化是渐化,变是顿变。
到底是蝉蜕化蝶新生,还是至此沉沦堕落。
就在他李沐春当下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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