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子,神情淡然,一双杏核眼望向远处,长睫覆住了她眼里的神色。当初,那个穿着休闲装,高高扎起马尾,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天真模样的她,跟隔着雾蒙着纱似的,看不真切。就连原先历历在目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
他低低叹了口气,“可可……”
话音刚落,何可人就开了口,“你对这标书,怎么看?”
他没接她的话茬,“有些事,并不是你蒙着眼睛捂住耳朵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存在过的。”
何可人冷了脸,“就算发生过存在过,与我何干?只要我不愿意接触,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在我的世界之外。这十年,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顾锦言,我不要求你对我还抱有怎样的感情,但是,也请你不要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无论作为前男友,还是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你都没这个资格。”
她说得很快,明明应该是极度生气的语调,说出来,却是平平,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仿佛只是在澄清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顾锦言拧了眉,一对浓眉蹙起来。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事实上,自回国后,他几乎是夜夜不能寐。
“我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活得轻松点。”
“所以呢?选择一声不响地走,是想让我活得轻松点?”何可人迅速反问。
瞳孔里所映出的女子,一双杏核眼亮亮地,看向他,光线从窗外涌进来。她坐在那盛大的光线中,看不清她眼底脸上的神色。
顾锦言紧抿了唇,“我曾以为……那样,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呢?”她咄咄逼人,紧追不放。
她擅长用最直接利落地姿势捅破窗户纸,不需要遮遮掩掩,不需要藏着那些话不肯说出口。
就像此刻,这话一说出口,顾锦言便噤了声。
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何可人看着顾锦言沉默以对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渐渐放大,媚眼如秋水翦月一样,“为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才能背负着其中的罪孽深重走下去。这道理,我明白。”
“但是,你选择原谅你自己,不能要求旁的人也能原谅你。”
然后,她站起身,微笑,“你看,也总还有人不像你这般,而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至此,还有什么能说的呢?
顾锦言亦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在他的手指触到她手臂的那一瞬,她的眉头迅速拧起,眼里是凛冽的寒意。这须臾之间的反应,差点叫她手足无措。
“何叔病了。肾衰竭。”
何可人有片刻怔住。
然后,冷冷开口,“所以呢?与我何干?”
“去见见他吧。”
“不可能。”
顾锦言抓着她的手愈发用紧了力气,捏得她生生的疼。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在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
“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你父亲。不要等到以后连冰释前嫌的机会都没有。我不希望你后悔。”顾锦言发了狠,讲话时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她这才转过脸,迎上顾锦言的目光,彼此相视了几秒,她移开了目光,“既然你一定要这么要求的话,那你带我去吧。”
顾锦言这才松了手。
何可人一眼都没看他,径自往前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的钞票,也不顾收银员说些什么,大步跑出去,跟上她。
他与她并肩而行,身边的她,身形单薄而消瘦,脸上似是蒙了一层冷霜,凉凉的。由不得他人的接近。
不远处,迟安然看着这一幕,咬住下嘴唇,双手紧紧握住成拳。
何可人方一上车,就有陌生号码打进来。她犹豫了一会,接了电话。
“何可人。”
她挑了挑眉,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这声音所属于的人。在她还没能够一一排查完时,对方已经自报了家门。
“我是迟安然。”
她侧了身,寻了一个舒适的坐姿,将挽起来的发送下来,一头卷发披散在肩头。她一只手撑着额,慵懒如波斯猫一样,懒懒地问,“什么事?”
“背着我哥,和前男友纠缠不清。你这么做,是不是过了?”
“所以呢?”
“既然你并非非我哥不可。那应该也只是为了钱了吧?那这样如何,我给你金钱,你这次和何氏的项目,由迟氏出面帮你拿下来。但你要放过他。我哥同你不同,他还有大好的人生。”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
估摸着,不管是在谁的眼里,自己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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