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累迟宇新的那一个吧?
何可人微眯着眼,“可惜,我要的,他能给,你们给不了。你这个条件,可是一点诱惑力都没有。”停了停,她的语气愈发妖娆,“况且,我不是非他不可,不代表,他不是非我不可。不是么?”
即便是隔着电话,她觉得自己都能够听见电话那一边,迟安然咬紧牙齿一脸恨意的模样。只是,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我年纪比你大,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奉劝你一句,越是想要得到的,越要表现的不屑一顾。”何可人悠悠然地再度开了口。“祈求别人的施舍,还不如高傲地发霉。你说呢?”
正在开着车的顾锦言听着这话,背脊瞬间僵硬。
他浓墨重彩的眉眼在光线之中微微眯起,神色意味不明。
何可人丢下这么一句,便收了线。她将手机丢到随身的包里,一眼瞥见顾锦言的侧脸,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现在的不屑一顾,是真的,还是演的?”顾锦言开了口,嗓音醇厚,如陈年老酒一样,曾叫她莫名的沉醉。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真正不想失去的东西,就应该远离他。”她没回答顾锦言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可惜,这是个假命题。坚信那样的生活方式的那个人,到最后,还是回到我身边,没曾离开过。”
顾锦言看了她一眼,日光中,她的神情温柔而平和,淡淡的。窗外喧闹的清河城的街头,像是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只有她的侧脸,在眸子里逐渐放大。
顾锦言回过头去,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手背青筋突起,“是迟宇新?”
何可人将车窗摇下来,风灌进车子里,将她的发吹起。一头飘逸的头发在风中缱绻着,遮掩了她的脸和眉眼。
“我这一生的不离不弃,何家没给,尹芬没给,但独独他给了。”这么说着,她转了脸,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路边种满了香樟树,遮蔽了头顶的天空。细碎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枝叶照进来,细细碎碎的,一路的斑驳光斑。
这话,像是一只小小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心脏。生生的疼,痛感像是会一条冰凉的蛇,在自己的四肢百骸游走。
于是,所有的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
自从回国到现在,很多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方式去面对她。很多事情,一旦提及,就会触到彼此的伤痕,她就会开启防御模式,由不得他靠近分毫。
到医院,何可人随着顾锦言往前走。狭长的走道,静悄悄地,只有头顶的白炽灯灯光冷冷地撒下来。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嗅觉。
光线将她的影子拓在地板上,墨黑般的浓重。
两个人的影子重复交叠在一起,交相重复,相偎相依。
何光耀的病房里,李云沁穿着改良的旗袍,米白底上绣着翩翩起舞的蝶,头发盘起来,披着羊绒披肩,十足的贵妇模样。她守在床边上,握着何光耀的手。顾锦言敲了敲门,“妈,我带可人来看看何叔。”
李云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也不明显,牵强地笑了笑,“那你们俩坐。我去和医生谈谈。”
她走到门边时,又转过头来,“锦言,你跟我来。”
顾锦言略一犹豫,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极差的何光耀,又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何可人,点了点头,对何可人说,“我一会就来。”然后,便随着李云沁出去了。
何可人走过去,在病床前站定,低头,模样倨傲,冷眼看着何光耀。儿时记忆中那个形象高大的父亲模样,早已经荡然无存。
眼下这个人,两鬓已有斑驳的白发,时光在他的额上深深地抬头纹。
“你来做什么?”何光耀冷声发问,打破了这死寂。
何可人勾起唇角,慢慢地笑开来,“听说你病重,我来看看你是否还健在~”轻轻柔柔地语调,句尾微微拉长,随着她身上el.NO.5的香水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何光耀的脸颊抽搐起来,“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看来,我是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她轻笑,走到窗子边,将窗子拉开来。微风吹进来,拂过她的发和脸颊。窗外,是高远的蓝得透彻天空。
“不过,也好。”她说着,转了身,看着他,“我也想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的。”
然后她微微俯身,鼻息清浅,红唇轻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你就躺在这病床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变得一无所有的,如何无能为力的保护不了任何人与物,然后在愧疚和潦倒之中,迎来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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