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可是他和她,还会有明天吗?
他,还能有明天吗?
他第一次,没等她挂电话就摁了关机键。害怕自己听着她的声音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害怕会在她面前彻底崩溃。他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终于不再忍,由着自己哭,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
可可,你终究……是等不来我了。
约定之日,他躲在机场后,看着他的可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跌倒在地不顾形象地痛哭流涕,看着迟宇新匆匆赶来将她抱进怀里。她趴在迟宇新的肩头,哭得声嘶力竭,连站住的力气都没有。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副几乎要崩溃的模样。
他想要冲过去,想要抱紧她,替她揩去眼角的泪水,带着她一起远走天涯。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如此离开。留或不留,这一道选择题,不过是个伪命题罢了。他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一年,他被LJ。
有女人。
也有,男人。
他在浴室里洗了四个小时,因为一直浸在水里,皮肤打皱,手指发白,身上却因为用力地搓,磨破了皮。
再也洗不干净。
那些肮脏,似乎要浸入他的骨子里去。
那一年,他连原因都不能说,弃她而去。
从那个夜晚开始,她和他的人生,都再也由不得自己。命运的转轮开始转动,滑向深不见底的绝境之地。
她,有迟宇新,许她这一生的安然无恙。
而他,只能由着自己在绝望之中浮浮沉沉,得不到救赎。
我已掉进深深的漩涡,
宝贝,看看远处月亮从旷野上升起,
求你再抱紧我我感觉冷;
哦,别哭,亲爱的人,
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
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到如今,他终是明白,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可可。
那么这所有的一切,我不会同你说,你也永不会知道。
你如今安好,就足够。
因为想起了那些往事,一路上,沈君和顾锦言都没再说话。对顾锦言而言,沈君便是那一根稻草,在他最孤苦无望的时候曾给了他帮助。
那时,沈君看着那些照片,脸色变了又变,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过了很长时间,沈君才回过神来,她慢慢地,将那几张照片重新塞回牛皮信封里面。她抬起头,看着顾锦言那张全无血色的脸,挪到他面前,伸手拥住他,“我们静下心,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跟着内心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语言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她说完这一句,也就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狠狠地抱住了顾锦言。
很久,沈君转过脸,看着顾锦言憔悴的面容,轻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是指当年对顾锦言坐下这一切的人。
这不是沈君第一次这么提议。
沈君向来爱恨分明,她的信念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若是别人捅了自己一刀,那铁定要加倍捅回去。所以对于顾锦言现在这态度,她百般不理解。
这一次,顾锦言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沉默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顾锦言转了话题,“我带你去小吃街吧。在老城区。有很多不错的小吃。”
沈君明白对方不愿意在刚才的话题上继续,她本就是吃货,听到这话,猛点头,“有麻辣烫么?还有酸辣粉?”
“有。我知道两家味道很不错的。”顾锦言没来由得想起了何可人,她也是爱吃这些,每次来小吃街,总要吃到独自装不下,连路都走不了。
小吃街离步行街不远,有一回,顾锦言带着何可人来买东西,逛着逛着就被她拉来了小吃街。她吃了三个蛋挞,一大把烤肉串,一份酸辣粉,一份麻辣烫,一份海瓜子,还有两大杯酸梅汤。
到后来,她完全走不动了,拽着顾锦言,跟换了重病似的。
顾锦言提出要背着她走,她吓得赶紧摆手,一脸担忧地说,“那你的背不会顶着我的胃么?会吐出来的吧?”
后来两个人坐在外面的藤椅上,何可人靠着她的肩膀,嘟嘴卖萌,作仰天长叹状,“为什么我的胃就这么一点点大呢?我还想吃呀!”
顾锦言想起这件事,莫名就弯了嘴角。回忆里的,她的笑颜,已经是他唯一的支撑。
今天是周末,加之是中午,小吃街里的人相对少了很多。来来往往地,有很多大学生,三五成群的有说有笑着,也有情侣搂在一块走着。
顾锦言相当熟悉地钻进边上一间并不起眼的麻辣烫店里,拿了篮子递给沈君,沈君倒也不拘谨,熟络地选了菜,择了一个位子。
“以前,我爸妈不让我吃这些。我就每次偷偷吃。有一回还被我哥给逮个正着。”沈君说起这些,一脸地神采飞扬,只是眼底,却有悄悄地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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