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说,你出差了。”
“嗯。得有一段时间。”从话筒里所传出来的迟宇新的声音很静,“你应该,也需要一段独处的时间吧?”
很多事情,迟宇新从不主动提及,却总会沉默地替她解决难题,亦或是像现在这样,给她独处的时间空间,好让她整理自己的情绪。
何可人只觉得喘不过气,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电话那边,迟宇新怕是也知道了她此刻有多难堪有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么些年,饶是她在外人面前强装无所谓强装看透了这人世,但到底,还是有弱点的。
他说,“没事。什么都不要想,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他说,尽管去做吧,我会为你保驾护航的。
何可人握着手机,那一句“对不起”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好半天,她才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我还有事。就先这样了。”
王昊透过后照镜看着坐在车后座的迟宇新,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脸色惨白,薄唇紧抿着。可是说出的话,平静之下却是难掩的温柔。
王昊想起何可人的模样来,平静的,微笑的,故作妩媚的。他见过很多很多次,确实是美好的女子。可是,被迟宇新这么守护着,才是她最幸之事,最叫人羡慕之事吧。
车子已经到了机场。
王昊下了车,嘱咐司机开车回去。迟宇新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本就寡言的人,这会沉默着,立在那里,像是一颗古树似的。
何可人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地断讯声,才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她抓着窗棂,支撑着自己站稳着。
她清楚明白,这一刻的自己,有多么残忍。
可是,若是没有办法理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到如今自己爱的究竟是谁,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也是对迟宇新不负责任吧?
理所当然地活下去,理所当然地死去,理所当然地留在某人的身边,是多么悲哀啊。她已经,不想要再继续这样走下去了。
何可人到医院的时候,沈君已经来了,出院手续也已经都办好了。何可人与沈君是在走廊里碰到的。沈君见着她,先是笑了笑,然后一脸犹豫的表情。
“有什么话,就说吧。”何可人轻声开口。
沈君停了片刻,才开口,“我那天想要告诉你这一切,其实只是看不得他自己卡在这道坎过不去。就是觉得,不管有什么心结,总要解开才好。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知道。”何可人看着她犹犹豫豫择词择句的模样,打断了她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这之后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我也有,想要解开的结。”
事实上,沈君这几天没少被周季尧看不起。那天早上她回家后,就看见周季尧脸色难看得跟乌云密布的天空似的。周季尧漫不经心喝着咖啡,难得的看着时下的综艺节目,“你还真是有闲心。现在何可人跑去安慰你那了不得的朋友了,你终于心满意足了?”
“你什么意思?”沈君也吼起来,虽是这样,可到底,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昨晚上何可人待到大半夜才回去,今天她回来的时候,在停车场刚好看见何可人已经来了。
周季尧冷笑着站起身来,“沈君,你是专业棒打鸳鸯的?”
这一句,戳中了沈君的痛处,她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半晌,才强忍着开了口,“我从来就不是故意的。你非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吗?”
周季尧没回答,只淡淡看着她,那眼底里什么情绪都没,空无一物。跟姐姐过世时他看着她的目光一模一样。
今天,沈君见着了何可人,多少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并不愿意拆散情侣,可是,要眼睁睁看着顾锦言在他自个设下的监牢里痛不欲生,她同样做不到。
何可人牵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嗯。”沈君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那,我先走。再见。”
“再见。”
何可人看着沈君离开后,才进了病房。顾锦言正在传外套,见着她,慢慢地露出微笑来。在上午的日光中,那么温柔。
“一会,去个地方吧。”何可人轻声说。
“好。”顾锦言答得干脆。
“不问是哪里?”
“是哪里没所谓。只要是你带着我去的。哪里都好。”
她却笑不出来。大约是方才与迟宇新那通电话的缘故。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怎么都提不起任何兴致来。
两个人出院后,何可人开着车,一路上了高速。顾锦言坐在副驾驶座上,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
何可人觉得有些闷,打开了音乐。都是些老歌。一首接着一首。何可人将车窗摇下了一些,主动开口提及,“我们去临滨。大学辍学之后,我就再没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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