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连茹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她捂着脸倔强地昂扬着下巴,瞪着德妃,眼眶里一下蓄满了泪水。
德妃低头睥睨着她道:“你除了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这样瞪你母妃,除了给你兄长添麻烦,除了给皇室抹黑丢脸,你还会什么?”
苏连茹不答。
德妃气得发狂,声嘶力竭:“本宫问你还会什么!”皇帝后脚来宫里的时候,便恰好听见德妃抓狂地对苏连茹怒吼。皇帝心里略有些感慨,德妃是苏连茹的生母,出了这样的事她比谁都痛心疾首。因而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负手站在门外静静地听墙角。
苏连茹不服,奋起亦是吼道:“那你除了会这样吼我,除了会和兄长一起利用我,除了会控制我的人生,你还对我做过什么!”
德妃红了双眼,险些泪落,顿了良久,道:“母妃少疼你了吗?我问你,母妃少疼你了吗?你和你兄长,母妃何曾有厚此薄彼过吗?”
倘若是真有,那也是厚苏连茹而薄苏徵勤。苏徵勤需要历练,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子,但苏连茹不需要那些,她只需要含着金钥匙长大,只需要锦衣玉食无上宠爱就足够了。
后来苏徵勤在大理寺听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多意外,而是坐在座椅上没动,手杵着额头沉思了一会儿,对身边信得过的扈从问道:“皇上可有对兰乐采取什么行动?”
扈从回答:“听宫里人传来消息说,皇上本是要处死兰乐,被安国侯说下去了。皇上怕外界传言坐实暂时还没采取行动。”
苏徵勤道:“这样甚合我意,传令下去,派人去兰乐坊将兰乐暗自抓起来。”
扈从想了想,道:“兰乐是太子的人,万一太子从中阻拦……”
“他不会的”,苏徵勤自信地微笑道,“我们知道兰乐是太子的人,但皇上还不知道,除非太子想让皇上知道兰乐坊是他私开,否则不会从中作梗,在这个时候更不会和兰乐坊沾上丝毫关系。”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苏徵勤看着扈从迅速出去,自己抖了抖衣袍,便也起身赶往皇宫里去。
苏徵勤到的时候,德妃正在里面,皇帝也刚来不久。他抬眼看见了皇帝,一脸肃正颜色撩衣便欲对皇帝下跪行大礼,皇帝及时止住他,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苏徵勤也只好乖乖站在旁边听墙角了。
他心里唯一希望的是德妃知道皇帝就在门外,有的事可以大张旗鼓地说,但有的事便不能说漏了嘴。听了一会儿苏徵勤又稍稍有些心安,想来德妃平时就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不该说的她是不会说的。
德妃仰了仰头,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可苏连茹着实是伤了她的心。她叹口气道:“母妃平时就是太疼你了,以至于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你一个女子,在国子学里成天惹事也便罢了,还出入乐坊那种地方,竟与男伎混在一起,你哪一点像个大晋的公主。寻常人家的女子尚且知道礼义廉耻,可你连寻常女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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