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她故意说:“那可怎么办,你不喝鸡汤,不如我都喝了然后让小马去给你弄点别的。”
说完,雪苼真的喝了一口,还咂咂嘴,“嗯,味道不错。”
赫连曜虎目圆睁,他都两天没吃饭了,肚子里叽里咕噜唱着空城计,这女人竟然不给他饭吃!
他越是生气雪苼越是开心,谁让他还骗她来着。她又喝了一口,没咽下去,故意鼓着腮帮炫耀,气赫连曜。
赫连曜黑眸里火光一现,忽然伸手扣住了雪苼的后脑勺,跟着就堵住了她的樱唇。
甜蜜的滋味混合着鸡汤的香醇滑入他的喉咙里,他满足的发出了让人手脚酥软的声音,“这样喝味道更好,继续。”
“马粪!”
赫连曜气的脸都黑了,“他胡说的,你嫌弃我不成?”
雪苼怕他手上的伤口裂开不敢挣扎,气鼓鼓的看着他,忽然上前张嘴咬住了他的鼻子。
他这脸上大大小小的都有伤,唯独这管高挺的鼻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赫连曜不能呼吸,嘴巴里发出哧吭吭哧的声音,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笑。
雪苼觉得惩罚够了,她松开,“让你再欺负我。”
赫连曜抬手直至鼻子,“我是鼻水流到你嘴巴里了。”
“赫!连!曜!”雪苼大吼一声,忽然上前一撞,赫连曜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被雪苼堵住了唇。
她心里极度不服气,凭什么你亲我我不能亲你?从现在开始我要主动,我要当你世界里的女王!
女王陛下拿出毕生所学的本领,取之于赫连曜用之于赫连曜,辗转厮磨勾缠濡沫,俩个人渐渐失去了控制,双双倒在床榻上。
雪苼在上赫连曜在下,他眼睛黑沉沉的,透着浓重的欲色,用沙哑的嗓音说:“雪苼,继续。”
继续你个头呀,雪苼双手撑着被子,她哪里敢压在赫连曜身上,可是这样长时间她也受不了。
赶紧翻身下来,她躺在旁边喘粗气,看着赫连曜衣服下高高隆起,气的她差点拿脚踢了,“你就不能消停点儿,一身的伤。”
“都是小伤,几天就没事了,我想出院。”
雪苼想他们这样住在医院里也不是办法,便答应了,“这次能回我们自己家去住吗?住在三宝家里不方便。”
一听我们家这三个字赫连曜心头发暖,想起三年里与枪和孤独为伍的日子,他真不敢想还能这样拥着雪苼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有一个完整的家。
“雪苼”他声音低沉不似刚才的不正经,“等事儿办完了你的病也看了,我们就成亲,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好啊”雪苼答应的爽快,“我要西式婚礼,我不喜欢中式的,一想起你跟余小八拜堂,我就膈应。”
雪苼撅起嘴巴,毫不掩饰自己的吃醋,赫连曜却觉得可爱。
喜欢一个人,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而不喜欢,哪怕她再好,也不是自己要的。
雪苼之于赫连曜,经历了青春的热血飞扬,又经历了生死浩劫,已经变成了刻骨铭心的存在,什么白月光朱砂痣,那些浪漫的说法之于赫连曜是不存在的,他的雪苼是他的命他的血他的心头肉。
“对了,还要喂你吃饭。”雪苼这才想起来,俩个人把这茬儿都给忘了。
经历过那么多磨难,终于敞开心扉在一起,俩个人此时甜蜜的就像初恋,哪怕对看对方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中拉出糖丝来。
“哎呀,凉了,我去找人热热。”
赫连曜拉住她的手,“没事,我就爱喝凉的。”
其实赫连曜是不想让她辛苦,一顿饭而已,怎么样不行?
“好吧,那你坐好,张开嘴巴。”
赫连曜难得这么听话,张开嘴巴乖乖等着她喂食,一碗鸡汤喝完了他意犹未尽,舔舔唇说:“还有吗?没饱。”
雪苼给他看看碗,“都没有了。医生说这几天就吃点流食就好,你忍忍。”
“饿能忍吗?”
雪苼白了他一眼,“不能忍也得给我忍,听说某人光喝酒不吃饭,那个时候怎么不说了?”
她提的是三年前云梦山的事儿刚发生那会儿,赫连曜确实是天天酒醉,有一次在墓地喝醉了还把脚筋给碎玻璃隔断了,后来虽然缝合了,但是因为他没有配合医生好好做复健,搞的后来腿都瘸了。不过赫连曜才不在乎,没有了雪苼,瘸了瞎了都无所谓,是一种自虐的心理。
现在被雪苼重提,他才想起脚这回事,雪苼虽然生了孩子,但还是那高挑漂亮有气质,要是婚礼那天挽着自己一个瘸子,多不好。
也不知道现在再锻炼还行不行,他有些悔不当初。
吃完饭后雪苼稍微收拾了一下,她的伤本来是被热气炙烤的加上被烟呛得,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涂了清凉的药油后连痛都觉察不到了。
但是赫连曜比他严重的多,他的伤主要集中在手和胳膊上。
雪苼让人去弄了一盆水,然后问他:“我给你擦擦脸,你忍着点。”
赫连曜点头,“放心吧,不疼。”
他说不疼,可是雪苼的心里疼,她小心翼翼的给他擦过眉毛,可看着光秃秃的两道,忽然不厚道的笑了。
赫连曜有些恼怒,“笑什么?”
“你说你要是老了是不是就这个样子?”
他拉下脸,“我老了眉毛就白了不是没眉毛,你懂不懂?”
“好,我不懂,不过我觉得就算老了你也是个好看的老头儿,就是脾气坏,肯定动不动就敲着拐杖骂孩子。”
给她那么一说,赫连曜似乎也在脑子里出现了那个画面,自己白胡子白头发,穿着小寿字团花的长袍马褂,龙头拐杖狠狠的敲着地骂子孙。
而雪苼呢,就算老了也是个时髦儿的老太太,银色的卷发烫成圈儿,带着翠兰的孔雀大耳环,穿着雪青色绣大团牡丹花的旗袍,用带着玉镯子的手端起茶杯,砰的扔在自己脸上……
他一个激灵,雪苼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到我老了后你嫌我管教孩子拿茶杯扔我。”
噗,雪苼笑出声,她才发现赫连曜还有这么丰富的联想力,玉手在他额头试了试,“这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我有那么凶悍吗?”
赫连曜点头,还有点小委屈,“很凶,我要好好考虑清楚,这么凶的婆娘敢不敢娶进门。”
雪苼眯起眼睛,“赫连曜,你这是想悔婚吗?”
“要是悔婚你能怎么样?”
“我……”雪苼漂亮的眸子在他身上溜达了一圈儿,“我也不干别的,就把你家二弟给拧下来,剁碎了给狗吃。”
赫连曜只觉得腿间发凉,忙夹紧了,“你这恶婆娘比赵小五还要泼悍几分,本司令万万要不得,退婚!”
雪苼的手覆上去,“退婚?这里都被我盖章了还敢退婚?好,把你的钱全给我就可以。”
闹够了,赫连曜把她拉到怀里,“好雪苼,退婚是不能的,我这辈子就赖着你,不,下辈子还赖定你。”
他这样说雪苼有些伤感,“下辈子的事谁知道呢,我只想把这辈子过好。赫连曜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治病,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你过完这一生。”
一时间俩个人都静默无语,只是这样抱在一起,真希望下一瞬就是地老天荒暮雪白头,这样就再无变数,他们相拥到了老。
给赫连曜清理完毕,雪苼也是累坏了,她歪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许久没有梦到爹爹了,虽然雪苼知道不过是个梦,爹爹早已经死了,可还是很高兴。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伏在爹爹的膝头,让爹爹的大手穿过她如云的黑发,她跟他说:“爹,我要结婚了,我想过了,就算我这病治不好,随时可能会死还是想跟赫连曜做一回夫妻,起码我要让皓轩有个名分,不能让人说是私生子,我这样不是自私吧?”
爹爹笑着不说话,他的样子很年轻,就像雪苼十几岁的时候。
“爹,你为什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怪我把我们的家弄散了?其实我也想一切都好好的,也用尽了所有力气去挽救,可是您不在了一切平和的表现就全破坏了,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不对,我还是亏欠了云生,他是最无辜的一个。”
爹爹还是笑,他的胡子很黑,就跟浓墨染透了一样,透着年轻的活力。
“爹爹,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我一度心力憔悴不想活下去了。可是您说话人生就得挨着,终有云开日出的时候,我想我是熬过来了。虽然您先前入狱又中风和赫连曜有莫大的关系,可是兜兜转转我逃不开他,他也逃不开我,而且我也是死过一会儿的人,我们所有人都被命运算计,所以我嫁给他您不会不愿意吧?”
爹爹摇摇头,他叹了一口气,忽然拉出一个人,给雪苼看。
雪苼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美丽而熟悉,正是她那早逝的娘亲。
“娘,是你吗?”
妇人把雪苼抱住,“我可怜的孩子,以后爹和娘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雪苼摇头,“不,娘,你抱抱我,抱抱我吧!我现在当了娘,却更想要自己有个娘亲,你不要和爹爹离开我。”
爹爹推开了雪苼,他拉住娘亲的手然后对雪苼说:“傻孩子,阴阳终两隔,你现在有丈夫有孩子,有自己的家,一定好好好活着,还有,照顾好云生。”
“云生,云生,云生!”雪苼大喊,忽然从梦中醒来。
她的床前人影一闪,接着有人从窗户一跃而出。
雪苼看清了那个人是云生,她慌忙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
外面走廊里有站岗的侍卫,雪苼大声喊:“帮我拦住前面的那个少年,不要伤害他。”
云生分外灵巧,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而侍卫又不敢伤害他,一会儿就给他冲出一条路。
雪苼赤着脚追赶他,边追还边喊:‘云生,你停下,姐姐有话跟你说。姐姐求求你,别跑了。’
云生回头看她,见她赤着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并没有停留,反而跑的更快。
雪苼觉得这绝对是父母托梦给她,否则又怎么可能她喊到了云生的名字惊醒恰好又发现了他呢?所以她今天一定不要放他走。
小马也在追,他高声喊:“云生少爷,小姐她还受着伤,你快停下。”
果然,云生脚步一停,他回头看雪苼。
也恰好在此时,雪苼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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