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要自杀?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到云州?你说,为什么?”
长安已经扑过去,薅住了陈桥的衣服大力摇晃。
陈桥哪里敢动,看着长安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他任由她捶打,只求莫凭澜赶紧过来,他是招架不来。
莫凭澜来的很快,他抱住了长安,“莫长安,你闹什么。”
长安这么闹就是等着他来,看到人她又岂能放过?
拉着他到了耿青的棺材前,她厉声问:“莫凭澜,我问你,耿青不是坐船离开云州了吗?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莫凭澜面不改色,“我怎么知道?”
“你,分明就是你抓他回来的。”
莫凭澜冷哼,“他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背井离乡动手?”
“可是他死了,死在你手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被你关起来后才死的。”
莫凭澜昨晚查了一晚上最后的结果就是自杀,要是长安好好的问他或许就给解释了,现在她对自己恶言相向莫凭澜哪里会有什么好气?
昨晚她的那番话他往心里去了,本来因为她跟耿青住在一起就酸的冒泡,她竟然还敢说和耿青睡在一起,他没有暴怒已经是用力在压抑自己了。
其实,耿青真是自己回来的。
他哪里放心长安一个人在云州,他在船停靠港口的时候偷偷下去包了条小船又赶回来。
却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回来就给陈桥的人发现了,陈桥去请示了莫凭澜,让把他抓起来给送走。
陈桥把他关在商号的柴房里,本来想第二天送走,结果却发现他自杀了。
他没有自杀的理由,但是柴房是有人看守的,外人根本进不去,他是死于砒霜中毒。
这事儿透着诡异,莫凭澜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索性在调查清楚前不跟长安解释。
长安却认定了他杀耿青,而他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更是惹恼了她。
她跪在耿青的棺材前,砰砰给耿青磕了三个响头,“耿青,虽然我们缘分到此,但我给你守孝三年。”
莫凭澜气的牙疼,他把她给拉起来,“莫长安,你发的什么疯,我跟你还是夫妻,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给他守的什么孝。”
当着耿青的灵位长安不能撒谎说什么露水夫妻这些,只是冷笑着,“这是我给耿青的承诺。”
“什么狗屁承诺我不准,你是我的女人。”
长安嗤笑,“那我们离婚啊。”
“想都别想,莫长安,你再闹我把耿青的尸体一把火给烧了。
长安看着他没有意思温度的眼睛,一点都不怀疑他会真这么干。
咬着下唇,她死死盯着他,忽然感觉到小腹一阵阵抽疼。
她低头,捂住了肚子。
莫凭澜看到她脸色忽然煞白,额头上也冒出冷汗,知道不妥了,忙握住她的手臂问:“长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长安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揪住莫凭澜的手慢慢放松。
“长安,你坚持住。”他立刻把人给抱起来往外头走。
陈桥立刻准备好汽车,把人给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到是虚惊一场,长安不过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心理性疼痛。
但是莫凭澜不依不饶,拉着大夫问:“那她小腹一动一动的又是怎么了?”
大夫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那是胎动,第一次当爹吧,多学着点,多关心关心你夫人。”
莫凭澜已经顾不上大夫语气里的不客气,他盯着长安的肚子,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
坐下,他伸手想去摸她的肚子,却给长安躲开,她现在情绪已经能控制,可是眼底猩红,看他就像看仇人。
莫凭澜心口一阵阵绞痛,几乎难以支持。
他想到了他自己,就是被一个仇恨父亲的母亲生下来亲自教养,然后才有了现在怪物一样的他。
他不要,不要他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所以不论什么代价,他都要把长安掌控在自己身边。
忽然把长安紧紧抱住,他近乎梦呓的喊着:“莫长安,你给我听着,必须生下这个孩子,否则我把莫家一把火烧了。”
长安几乎给他勒的喘不过气来,本来想去推开他的,可是她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悲愤的情绪。
是悲愤,为什么呢?
刚迟疑着,忽然她的肚皮又跳了一下。
长安惊呼,小腹内好像有个生命在舒展跳跃,陡然有了活力。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伤心难过东躲西藏,几次差点小产,任由他在自己的肚子里呆了几个月,要不是肚子渐渐隆起,她几乎以为那里面的种子永远不会发芽。
可是现在感觉到了胎动,她的心终于跟那小小的一团融化在一起。
她的孩子。
莫凭澜也听到了她的惊呼,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放开她起身,刚好看到她小腹动了一下。
即便隔着衣服,还是那样的清楚。
莫凭澜的眼睛陡然亮了,就像一霎点燃了灯火,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去细细感受。
可是顽皮的宝宝就动了那一下,就不再动弹,看样子是嫌弃莫凭澜。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轻轻摸着长安的肚子说:“乖宝宝,你这是嫌弃爹爹吗?因为爹爹总是惹你娘生气?放心,以后不会了。”
长安倒是安静下来,看着莫凭澜一副温存缱绻的样子,她只觉得讽刺。
那一瞬间,她通透了。也许这就是心死了情灭了,她对他再无波澜起伏的心情。
剩下的只是恨和不甘。
莫凭澜把她给送回去,又在家里逗留了很久才离开,长安几乎把他当成了透明人,哪怕是他不停的揣摩她的肚子,都是这样的冰冷无情。
莫凭澜不在乎这个,只要她呆在身边,他想总有一天会好的。
回到家里,何欢儿正在等他。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副病容。
见到莫凭澜立刻扑上去,‘澜哥,你回来了。’
莫凭澜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披肩给拉好,“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这几天都没看到你,我给你做了夜宵,是你最喜欢的杂豆粥,你喝一碗吧。”
莫凭澜点点头,伸臂让何欢儿帮着脱掉外衣,挽了挽袖口坐下。
何欢儿一边让小丫头上菜一边和他闲聊,“耿青的葬礼都完了吗?”
莫凭澜忽然斜斜的看了她一眼,“耿青的葬礼我不是让陈桥去办吗?”
何欢儿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可是她很快掩饰好,“我听说莫长安去了,怕出什么乱子。”
“她一个女人能出什么乱子,你别多想,怀着孩子要好好休息。”
何欢儿点点头,拿起筷子帮他布菜。
莫凭澜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头对着头,默默吃完一顿饭。
何欢儿心里失望透顶,她知道今天莫凭澜跟着莫长安回家并呆了很久,心里有火,却发泄不出来。
不管她是怎么利用莫凭澜,但是在他面前,她竟然从心里觉得自卑。
也许,这就是因为爱上了他。
莫凭澜吃完饭,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嘴,何欢儿见没有任何借口再留下来,便讪讪的站起来,“那,我回去了。”
莫凭澜也站起来,跟着她到了门口,“我今晚过去陪你。”
何欢儿目露喜色,可下一瞬忙慌乱的摇头,“不用了,我身子弱,现在伺候不了你。”
莫凭澜低头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陪着你睡,难道还会胡来不成?”
何欢儿这才羞娇的点头,任由莫凭澜拉着手回到了贪欢楼。
躺在床上的时候,莫凭澜的手忽然放在了她肚子上,凉凉的体温犹如刀刃,让何欢打了个激灵。
他问:“冷吗?”
何欢儿忙摇头,“没有的。”
“欢儿,我今天去看了长安,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你的却看不出来。”
何欢儿的笑容有些勉强,“我的比她晚了俩个多月,自然是不显的。”
“欢儿,你身体不好,有些话我是本不该说的。但是你和长安怀的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尽量的照顾她一下,她年龄比你小脾气又比你坏,请你多多包容。”
何欢儿眼睛里闪过一抹猜忌,虽后马上笑着说:“我知道,应该的,她也挺可怜的。”
“嗯,我怕你难做就让她住在那里,你也不用看她的脸色,你可满意我这样的安排?”
何欢儿勉强的点头,“挺好的,澜哥你放心,我定不会再上门去打扰她。”
何欢儿觉得莫凭澜这是在秋后算账,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在责问茶里下毒的那件事。
这事最后他虽然拉了吴嫂顶包,但是已经表示出对瓶姑的不满,何欢儿心里恼恨那瓶姑的多事,可是瓶姑却放了心。
这老女人生性多疑,她怕何欢儿为情所迷给莫凭澜反过来利用,这才让何欢儿演出这么一场戏。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何欢儿在栽赃嫁祸,要是莫凭澜一味的责问长安,那么说明他只是为了讨好何欢儿一定有鬼,而现在他的处理方法表示他把这个当成了何欢儿的争风吃醋,还算合理。
何欢儿却不以为然,觉得这个瓶姑就是在给自己抹黑,真是越来越讨厌她。
当然这些她不会表露出来,熄了灯陪着莫凭澜睡下。
等过了许久,身边的女人呼吸匀称了,莫凭澜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她,手指微微弯曲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要是掐死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睡梦中,何欢儿忽然感觉到一阵的杀气,她睁开眼睛,正对上莫凭澜寒星一般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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