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十年河西,谁又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见雪苼支持她,长安也有了几分底气,“我就知道你懂我。雪苼,让我们联手好好活下去,我们在这乱世挣扎了这么久,还有什么理由要放弃?”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雪苼伸手抚着肚子,“长安,我们是当母亲的,更要坚强。”
长安伸手放在她肚子里,现在雪苼已经显怀,但比起她那个时候就不够看了,略穿宽松的衣服几乎看不出来。
她想到了雪苼的病,但是却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莫凭澜没有告诉她雪苼自己知道不知道病情。
却没有想到的是雪苼自己提了起来。
她淡淡一笑,眼里似有月光流淌,闪着柔和高洁的光辉,“长安,莫凭澜跟你说了我的事了吧?我脑子有点问题,会头疼晕厥,医生给我开了药,但是这个药吃多了会刺激神经,为了孩子,我不敢吃。只是我怕……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孩子拜托你了。”
长安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眼泪差点掉下来,“你别说傻话,会没事的,孩子和你都没事。”
“我也希望这样呀,所以我现在要好好吃饭,我好饿。跟厨房说了做酸笋老鸭汤,我要喝三碗。”
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长安心里很是难过。
她也是母亲,自然知道雪苼心里的煎熬,怀着青宝和相思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孩子出生后青宝还好,相思就一直体弱多病。
现在想来,这孕期的营养和心情真的很重要,她既然来了一定要好好宽慰雪苼,让孩子平安出生。
当天,她就休息在别院里,莫凭澜并没有出现。
晚上,她跟雪苼在一张床上睡觉,俩个人说了半宿的话。
第二天第三天莫凭澜一直没有来。
一直到第四天,不仅是他来了,还带着大队的人马高调出现。
雪苼是孕妇,她不能受到惊扰,顿时心慌慌的。
长安正要出去看看,莫凭澜自己走进来。
他的身后是陈桥。
陈桥手里还捧着一套深蓝色军服,那军帽上的帽徽黄灿灿的,一看就是督军的帽子。
陈桥给长安和雪苼行了个礼,然后叫夫人。
长安蹙眉,“陈副官,我已经不是你家夫人了,而且你不该叫我督帅吗?”
陈桥难得露出一点笑脸,“您还没换衣服,不算。夫人,以前陈桥愚昧,多有得罪,给您赔罪了。”
说完,他给长安行大礼。
长安却不管他,“这是看着我成了你上司怕我公报私仇?放心,我这督帅又没有什么权利,而你可是堂堂莫师长身边的红人。
陈桥被她冷嘲热讽,却并不恼怒,还对长安说:“陈桥唯督帅马首是瞻。”
长安听了冷笑,“这话说的,好像我能管的了你一样。”
陈桥早就得了莫凭澜的吩咐,所以不管长安怎么刁难都不为所动,他把衣服递过去。
雪苼替长安接了,皱着眉说:“今天就要过去吗?”
莫凭澜点点头,“嗯,这几天吴逯这几个人过来。”
长安也许不知道,但是雪苼却知道,吴逯曾经是余图远的拜把兄弟,却也是莫凭澜第一个收买的人,但是等莫凭澜拿下余州后他却又诸多微词,这次的叛乱他始终观望,老狐狸其实想的就是俩败俱伤后他独大。
叛军虽然手里有余图远,但老余已经病的要死了,无法出来主事,所以莫凭澜平叛的借口就是叛军手里的余图远是假的。
现在,吴逯老儿又提出要余图远出来说话,莫凭澜撒起谎来不脸红,说给叛军杀了。
那吴逯就说要余少爷出来主持大局,否则他和余家旧部都不好做人,等于了另主他投,会晚节不保。
本来莫凭澜的想法是让他永远闭上嘴,不过在火车上因为长安才想到的,现在也是长安该露面的时候了。
长安问他:“我该怎么做?”
“把衣服换上,头发……就拜托雪苼了。”
雪苼点头,带着长安去了内室。
外面,莫凭澜却后悔了。
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法子是对是错了。
让长安换上衣服去假装一个男人,虽然只是假装,可是他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
说多了,还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好她。
可是,现在他要对付的人其实不是吴逯这些人,而是长安她自己。
陈桥看出了莫凭澜的担心,他低声说:“师座,您不用担心,夫人有我在。”
莫凭澜把陈桥放在了长安身边当副官。
他点点头,“我不会让她直接跟吴逯见面,你也防着点,那老东西花样儿多。”
陈桥应了,垂首一边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帘栊一挑,雪苼先走了出来。
她脸上笑盈盈的,对里面的人说:“出来吧。”
一双皮鞋先迈出来,跟着是一双长腿,莫凭澜慢慢往上看去。
第一眼,他眯起眼睛,差点喊出了余思翰的名字。
穿了军装,雪苼把她的头发剃成余思翰那样的小分头,生发油抹了,又戴上帽子,只能看到两鬓短短的头发。
可是细看,终究还是能看出长安是女人。
虽然余思翰也精致细腻,虽然长安举止动作比他还潇洒了几分,可是终究有些女性的特征是掩饰不住的,比如喉结,比如胸口。
长安的胸并不大,在没生孩子前穿上宽松的衣服还看不出来,可是从生了孩子后就长大了不少,现在穿着军装已经能看到胸口那块微微隆起。
她见莫凭澜的眸光一直落在上面,顿时又羞又气,只碍于陈桥和雪苼在场不好说什么,便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她却不知道,红着脸的这一样是有多娇俏,直接是百媚生。
莫凭澜喉结上下滑动,这样一身戎装的莫长安却让他只想按在床上扒光了狠狠的欺负。
雪苼也明白差在哪里,她对莫凭澜说:“本来也是强人所难,小八再怎么说都是男人,她这样也是不错了。能不能只露出脸?”
莫凭澜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对陈桥说:“去找件大衣来。”
陈桥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办法。
“现在的天气穿大衣?”长安也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天阴阴的,风很大,应该挺冷的。
她心说幸好不是六月,到时候难道也让她穿大衣不成?
陈桥很快就拿了大衣回来,长安往身上一披,这下雪苼的眼睛都亮了,“这么看还真是余小八,可惜余小八都没有你这份英气。”
长安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
莫凭澜忽然想起云州那次她和余思翰擦身而过的情形,当时自己只怕他们俩个见面,却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成了长安的遗憾,看来以后还真得找机会给他们俩个见一面了。
长安问道:“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她刚才在里面听雪苼说了一些这个吴逯的事儿,知道这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不由得有些紧张。
莫凭澜道:“你只推辞了自己嗓子受伤不能说话就行了,别的有我和陈桥。”
长安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演砸了别怪我。”
莫凭澜忽然笑,“怎么不怪你,好好演,演不好不给工钱。”
莫长安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其实作为仇人,不适合这样。
但是长安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又过了一年多夫妻,有些习惯已经形成了,要改掉很难。
雪苼和陈桥这两个旁观者是看的真真的。
这次,因为要见吴逯,只能让长安自己去,雪苼还是要呆在这里,但是已经放出风去,这里住着“余思翰”的女人。
雪苼目送他上了汽车,心里却不能平静。
车里的长安自己也是,她戴着白手套的手紧紧扣在一起,感觉身上都出了薄汗。
莫凭澜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你很紧张。”
长安挣扎了一下,“那是自然,小时候听戏有孟丽君假扮女驸马,就觉得古人真傻,男人女人都看不出来,最后看个耳洞就知道是女人了,那为什么不早早去看?你看看我这耳洞,要是真有人走过来不就看到了吗?”
莫凭澜看着她白嫩饱满的耳珠,眸色深了几分,他无声的舔了舔唇,“没事,他也有。”
“他也有?你是说……”
长安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哥哥还真是诸多怪癖呀。
她想起以前听到关于余州少帅的传闻,说他好男风,喜欢玩戏子,现在看来他自己想当戏子吧?
她只顾着想心事,却忘了手还在莫凭澜手里。
虽然隔着一层手套,莫凭澜却感觉到那种让心悸动的柔软,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车子终于到了督军府,长安刚走进厅堂,就听到下属来回报,说吴团长过来了。
莫凭澜把手放在长安肩膀上拍了拍,“放松。”
长安嫌弃推开他的手,一甩大衣潇洒的在正中一把披着虎皮的太师椅上坐下。
莫凭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对下面人说:“请。”
随着脚步声,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人。
他长得身量不高,但是腰板笔直,帽檐下露出的鬓角是花白色,怪不得要给人叫老头。
他眼睛盯着长安却不行李,直直的向她走过去……
长安大惊失色,这是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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