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下意识的要往后退,面容上已经有些绷不住。
身边的莫凭澜忙扶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
长安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而陈桥则用扶的姿势挡住了吴逯。
“吴团长,您这边坐。”
吴逯却想甩开他,对着长安大喊,“大侄子,终于找到你了,这些日子我担心的饭吃不下觉睡不好,生怕你有什么……”
陈桥的手就跟铁钎子一样紧紧抓住他,他人长的又瘦,自然是挣脱不了。
莫凭澜微微斜起眼睛,“吴团长,你可别吓着督帅,他可不比我们,都是泥浆子滚过来的。”
余思翰名声在外,是比女子还娇柔的主儿,莫凭澜这样说倒是没有错误。
吴逯只好跟着陈桥坐好,这才打量起余思翰。
余图远一直没有让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参与军务,反而像个闺女一样养在深宅大院里。有人说他是生了七个姑娘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才不舍得他出门儿,也有人说余小八身虚体弱,更有人说他像个女孩子一样,见不得人。
吴逯跟余图远关系非一般,倒是见过余图远一两次,果然跟传闻中一样,这孩子比女孩还好看,那性子更是跟女孩子一样,他当时还慨叹,余图远把孩子给养废了。
现在再见,果然还是老样子,雪白的皮肤飞斜的凤眼,看着自己的神情既紧张又戒备。
他的目光落在了长安的身体上。
长安和余思翰比,是稍微矮了一点,肩膀也稍微窄了一点,而且体格更纤细柔软了一点。
没办法,这是女人和男人最明显的区别,但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也根本看不出来,更何况就见过一次俩次的吴逯呢。
“大侄子,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过的好吗?”
长安并不说话,把放在他身上的眸光收回,看了莫凭澜一眼。
莫凭澜道:“吴团长,不是跟你说了吗?督帅受到了何欢儿那妖女的伤害,生了一场大病,连嗓子都坏了。”
吴逯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一定是见到督帅太高兴了,今天师长一定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做东好好请督帅一顿。”
莫凭澜摆手,“这是余州,又不是你的武城。还有,督帅大病新愈,这身体弱着呢,以后再说吧。”
吴逯早就知道莫凭澜不会让他过多的接触“余思翰”,心中不免有气。这个莫凭澜能说叛军手里的余图远是假的,那他手里这个余思翰,到底是真是假呢?
本来还想着通过说话言谈判断一下,可是偏生又坏了嗓子,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他坐在那里,注意一个接了一个,却都被莫凭澜四两拨千斤,一个个全都顶了回去。
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眼看着“余思翰”脸上露出不耐和疲倦的神态,莫凭澜便道:“督帅已经累了,吴团长不如跟我去醉梦楼喝酒去。”
吴逯呵呵笑着站起来,连说几个好。
长安也松了一口气,她摆摆手,意思是让吴逯走。
吴逯饶有深意的看了长安一眼,才走了出去。
可是还没到门口他忽然又停住,眼睛看着长安道:“督帅,这次我来给您带了几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人,武术和枪法都好,留在您身边照顾您,一会儿就让师长安排人给您送来。”
他这话说的很强硬,好像长安一定收下一样。
其实他觉得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早就听闻余思翰身边的保镖都是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长得丑的一律不要,也深知他有龙阳之好,他觉得莫凭澜能笼络住余思翰说不定他的容貌占了很大作用,可毕竟他破了相,要是有比他年轻好看的男孩子来了,余思翰一定就会和他生出不少嫌隙。
这跟给皇上送女人也没什么差别。
莫凭澜差点给气笑了。
这个吴逯还真是绞尽脑汁呀,难道他想要把余思翰为他所用吗?
他朗声道:“吴团长还真是有心,难道是怕我保护不了督帅吗?”
吴逯额头冒汗,“当然不是,这是我对督帅的一点心意,师长不要见怪。”
他以为这样莫凭澜会拒绝,谁知道他却呵呵一笑,“既然是吴团长的心意那我就替督帅给收下了。”
莫长安蹙起眉头,这莫凭澜干嘛要吴逯的人,他明明就是没安好心。
吴逯呵呵一笑,率先走了出去。
莫凭澜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也出去了。
陈桥却留了下来。
他对长安说:“督帅,我送您去后堂休息。”
长安点点头,却不敢多说什么,跟着陈桥去了后面。
进了屋后她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看就是不安好心,莫凭澜为什么要收下他的人?”
陈桥从来都不是多话的人,他沉声对长安说:“师座自然是有他的安排,您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长安冷哼一声,也是呀,反正是他的事,他自己苦恼就好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穿上这身皮不过个把小时,竟然开始跟他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什么时候把雪苼接过来?”
陈桥说:“明天就派人去接,您放心。”
这里是莫凭澜的地盘,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长安还是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很不安稳。
还没到晚饭时候,这吴逯的“礼物”就到了。
一共是四个七十八到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个个高大英俊体格健壮,穿着军装精神抖擞的。
因为现在陈桥是长安的副官,所以由他把人给带过来。
长安一看就蹙眉,因为说了自己不能说话,她也不好对着人开口,就蹙眉看着。
为首的年轻人极为机灵,立刻给长安行礼:“督帅好,我叫李安,以后一定全力保护督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后面的几个也跟着自报家门,同样表了忠心。
长安眉头蹙的更紧了,她裹着大衣坐在那儿,心说以后要是身边有这么四个糟心万一跟着,她的身份不是就泄漏了吗?
陈桥替长安说话,“督帅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心意,都退下吧。”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的退了下去。
长安晒笑,“我看这架势不像是找保镖,倒像是给我找面首,不该是吴逯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什么面首?”莫凭澜的声音低沉阴暗,隐隐透着怒气。
陈桥忙站在一边,“师座您回来了。”
莫凭澜走进来,一股子淡淡的酒气弥漫了房间。
长安见到他冷冷一笑,“自然是吴逯送的了,别告诉我那些小伙子真是我的保镖?”
“你想要?”他不同于刚才,反而平淡了许多。
长安坐在那里,随手拿起一根黄橙橙的香蕉剥了,“你都替我收下了不要成吗?”
莫凭澜抬头就着她。
长安身姿慵懒,微微歪着的脸半躲在大衣的领子里,可能是有些热,面庞泛着淡淡的粉红色,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淌着狭促讥讽的光芒。
他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似乎酒意上来了。
他站起来,向这长安走去。
陈桥立刻会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长安蹙眉,她感觉到了危险。
莫凭澜在她的贵妃榻上坐下,张口就咬掉了她手里香蕉的一半。
长安气的肝儿疼,伸手就把剩下的半个香蕉扔进了彩色高脚玻璃果盘里。
莫凭澜一年嚼着香蕉一边笑,“在家的时候你也有个贵妃塌,还有一只猫,叫二肥。”
他竟然还敢提起往事?
长安冷笑,“二肥死了,被一碗加了砒霜的燕窝粥给毒死了。”
他的手放在了长安的纤细腰肢上,脸也往她脖子里拱,“长安,对不起。”
这些话,他说了很多遍,长安却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不是不相信他道歉的真诚,而是知道即便知道自己错了,那些事要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以前,长安眼睛里的莫凭澜清傲沉稳又心有城府,现在长安眼睛里的莫凭澜却是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手段的一个人。
虽然还是那张皮囊,可到底在自己心里的人已经变了,不,或许是她变了。
她没有刻意去推开他,只是蹙着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莫凭澜,你们之间没有恩义只有仇恨,所以,对不起三字千万别说,让我瞧轻了你。”
莫凭澜似乎很累的样子,靠着她却也没有再做别的,却还是执着的说:“长安,对不起。”
长安心里一下就烦起来。
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
她霍的站起来,“我饿了,要吃饭。”
他却顺势躺在了贵妃塌上,跟魔症了一样,不停的再说那句话,“长安,对不起。”
长安看了看旁边书案上那个冰裂纹花瓶儿,差点想要拿起来砸了他的脑袋。
当然,这个不可行,她的手指摩挲过花瓶的瓶口,最后紧紧掐了一下,放弃。
她大声喊着:“陈桥,摆饭。”
陈桥在外头给吓了一跳,长安现在比以前成长了许多,鲜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还以为她跟莫凭澜吵翻天了。
进来看看发现莫凭澜在躺着,也不管长安要开饭,反而去问莫凭澜,“师座,您这是怎么了?”
“莫凭澜摆摆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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