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忙说:“我让人给您煮碗醒酒汤,等会儿吴逯的那几个人要怎么安排还等着您的示下。”
莫凭澜冷冷的说:“这等小事问我作甚,寻个由头给杀了。”
长安通体一寒,去看莫凭澜。
莫凭澜却用手挡着眼睛,低低的笑着说:“这个吴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为送这么几个人就能得到你的欢喜而疏远我,岂不知如果你真是余小八,他的算盘也会打空。余小八虽然好男风,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了他的眼睛的,我所知道的,他也就是看上赫连曜一个人罢了。”
长安皱起眉头。
这个事儿雪苼也提过,但是一语带过她当时也没有细细的想,现在一想到雪苼有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男情敌,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眉目闪动,忽然对陈桥说:“你真听他的要去杀人?怎么杀?”
陈桥向来不把杀人当回事,他眉目间闪过一丝狠砺,“督帅放心,自然不能便宜了他们。既然是准备来伺候男人的,就送到军营里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长安皱起了眉头,莫凭澜也因为他当着长安说了出来不悦的喝止,“陈桥,胡说什么。”
陈桥耿直,忙低头答道:“师座,我觉得这是对付这帮以色侍人的兔子最好的方法。”
长安却抢先一步说:“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去侍奉吴逯?他既然能想出这么龌蹉的点子,为什么我们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回去?”
长安的话让莫凭澜眼前一亮。
他正愁着怎么能把这个油盐不进又蒸不熟煮不烂的混蛋点教训呢。
长安的话让他福至心灵,不仅抚掌道:“这还真是个法子,四个大小伙子,哼哼。”
长安毛骨悚然,这狐狸精又在想什么害人的鬼点子,她不过是随口说说,他可是随手就做出来了。
果然,只听到莫凭澜说:“陈桥,你吩咐下去,后天晚上督帅宴请吴逯,让余州的这些团长参谋都陪着。还有,去花楼里找些姑娘来陪酒。”
长安惊讶的看着莫凭澜。
他却站起来,微微扶了长安的肩膀,“我也饿了,走,去吃饭。”
长安觉得再管就是她吃饱了撑的。
多说那几句话,无非是想给莫凭澜找些不痛快。
她刚要余州,因为这个余思翰的身份让她成了一块大肥肉,谁得到她就有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她这个身份是假的,也只有和莫凭澜在一起安全,所以她不会拆台,只会给他找点不痛快。
却没有想到反而成全了他,只是不知道这男人要怎么做?
她避开他的手,“那我要参加宴会吗?”
“自然,这是你来了后的第一个宴会,要让全军都认识你,不过你放心,露露面就可以了。”
长安应着,心里很不以为然。
晚餐都是她爱吃的,包括她在津门时候喜欢吃的那几道菜,看来莫凭澜是下了功夫的。
可是吃到这些,长安又想起了韩风凛,想起了青宝。
再也无法下咽,她丢下筷子,站起来要往回走。
莫凭澜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不吃了?不是说饿了吗?’
“我没胃口。”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泪水沾满睫毛。
莫凭澜知道她是想起孩子了,明明是要安慰的,他却故意道:“是不是觉得这里厨子做的津门菜不正宗?我可是打听过的,都是你爱吃的。”
长安低着头要走。
莫凭澜却拉住她继续说:“要说起津门,也不知道青宝怎么样了?你走那天他那样哭,会不会哭坏了嗓子?这半夜醒来的时候见不到母亲,会不会爬着到处找呢?要是生病……”
“莫凭澜,你够了!”长安一声狂吼,跟着就泪如雨下。
她急急几步,跑回了内室,扑倒在贵妃榻上。
“青宝,我的孩子,娘好想你,你别怪娘心狠,别怪我……”
她哭的痛不欲生,清瘦的肩膀一耸一耸,就像颠簸在风口浪尖上的一叶小舟。
莫凭澜伸出手,却在要碰到她肩膀的时候握成了拳头。
他微微眯起眼睛,狠下心继续说:“你只觉得对不起青宝吗?相思也是你的女儿,你却从来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抱过她一下,亲过她一口,更别说像个母亲一样给孩子吃一口奶水。”
长安更是悲痛欲绝,“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莫凭澜本来是想要刺激她的,可是自己却也动了感情,想起小相思怯生生的瞪大了自己那双雾气昭昭的桃花水眸,咿咿呀呀的样子,他心里就像被千万根针齐齐刺上,疼的几乎要站不住,“相思,我的相思根本就没看到母亲的样子,更没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将来,她长大了要是问我,爹爹,我的母亲去了哪里?长安呀,你说,我该怎么跟孩子说?”
长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揉碎了,她的手狠狠抓着贵妃塌上的绒毯子。
莫凭澜觉得差不多了。
他慢慢蹲下,那只手放在长安的后背轻轻抚摸着,“长安,我们本来可以好好的做一家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执拗?”
长安也想知道,她为什么就要这么执拗?
她也想说服自己,把俩个孩子接到身边,哪怕是跟莫凭澜虚与委蛇也是好的。
反正这具身体一直也是他的,他想要随便拿去。
可是长安是个人不是草木。
她忘不了莫凭澜对自己的利用和伤害,更忘不了父亲不明原因的死,也忘不了他在后花园梅树下提到自己娘亲时候咬牙切齿的喊着贱人,更忘不了耿青的死,还有韩风凛……
如果她真的可以因为孩子和他若无其事的生活在一起,那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天上的亲人?又怎么面对韩风凛对她的一片深情?
她这辈子亏欠了所有人的,唯独不欠莫凭澜,所以她要惩罚自己也惩罚他,和他一起呆在地狱里。
好容易止住了哭泣,她抬起头,瞪着发红的眼睛对莫凭澜狠狠的说:“你就告诉相思她娘死了。”
莫凭澜胸口就像给她重重捶了一拳,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吧,他是操之过急了,这才来了几天呀。
他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长安却在贵妃榻上趴了半宿,第二天起来眼睛又肿又红。
幸好不用见人,否则她这样子不就露馅了吗?
陈桥去把雪苼给接了过来。
雪苼见到她这样子吓坏了,拉着她的手问:“你这是怎么了?莫凭澜欺负你吗?”
长安摇头,“不是,是想青宝了。”
雪苼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拉着她说些自己怀孕的事儿,这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下午的时候,陈桥过来教长安怎么样更像个男人。
陈桥是那种很阴沉的人,他要是站在人群里,绝对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不是说他长得普通,而是他善于掩藏自己,他这样的人怎么能教了长安?
看着他迈开大步在前面走要长安跟着,又看到他大马金刀的坐下,雪苼脸都青了。
她挺着肚子过来阻止,“谁让你教长安的?你是让长安做你还是做小八?”
陈桥也愣了,“我怕她明天的宴会上会露馅儿。”
“如果她像你这样才是露馅儿呢,你们根本都不了解小八。”
雪苼这话说的对,就算是莫凭澜也不过是跟小八见过了几面,可雪苼和小八却是在洞房的一张床上“睡过”,更在何欢儿的手里给关了好多天,同生共死的患难交情。
陈桥眼睛一亮,“我是想不太出他的样子了,尹小姐要不教教督帅?”
陈桥暗地里练了好多遍,就怕一个不小心喊错了。
雪苼也不推辞,她对长安说:“长安,你不用听陈桥的,其实你做自己就好,小八跟你很像的,只是脾气比你更娇气放纵些,行动间也还女孩子气,但是你要刻意的翘翘兰花指,就像那些戏子一样有些女人的小动作就行了,别的不用改。”
她偷偷瞅了一眼长安的胸部,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天气越来越热,要光穿大衣是不行的,这地方要怎么弄一下。
长安见雪苼一直盯着自己,倒是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便红着脸喊她到了卧室里。
关上雕花门,她对雪苼说:“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最容易露馅?”
雪苼点头,“比以前大了,一看就看出来了。”
长安想起以前贺青鸾用白布缠着的事来,便也找了一匹白布来,让雪苼帮着缠绕。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杏黄色丝绸肚兜,胸口绣着雪白的玉簪花,雪苼笑着道:“你这兜子都可以拿来做晚礼服了,怎么穿这个?”
长安脸红,“这段时间奶水回去了,去一直涨的疼,就改穿饿了这个。”
雪苼有些担心,“那我不会给弄疼了吧?”
她摇头,“没事儿,现在不疼了。”
雪苼这才放手缠了起来,缠好以后果然平了些。
可是第二天她出席宴会的时候依旧披了大衣。
今天来了很多人,刚得了莫凭澜不少好处的吴逯最得意。
他看着坐在主位上瘦弱秀气的“余思翰”,眼睛了闪过一丝狡猾如豺狗的光芒。
那几个少年,他知道交出去后是没法子接近他的,可就在今晚,他已经安排了,一定要让他们好好伺候一下“余思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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