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的手抖得厉害,搭在何欢儿的脖子上根本没有什么力道。
但是何欢儿感觉的却不是这样,她瞪大了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连牙齿都在咯咯的打颤。
一种死亡的感觉卡在自己喉咙里,她觉得自己要被阿根掐死了。
狂吼一声,她拔出了匕首,再一次插在了阿根的心口上。
阿根的手从何欢儿脖子上无力的收回来,握住了刀柄。
他的手上染着自己的血,被最爱的人刺出的血。“你……”
“阿根,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我毁了脸不再是你阿姆的样子,你就不要我了,我不能让你这样抛弃我,你必须永远都要爱我。再一个,你死了莫凭澜就永远拿不到解药,莫长安永远也别想有救。”
让他死了,便永远不会再抛弃她。
让他死了,莫凭澜也得不到幸福。
阿根染血的手抬起,这次放在了何欢儿的脸上。
何欢儿没有退缩,她知道他没有力气了。
所以,她有恃无恐的看着他,血腥和杀戮给她带来了无上的快感,她甚至觉得身体也不痒了,甚至自己都变美了。
“你……爱过我吗?”阿根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膛里滚出来的,虚弱沙哑。
“没有,就像你把我当成你娘的替身一样,我也不喜欢你。阿根,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利用你。每次跟你上床,你身上那股子恶心的味道我都要泡在香露里很久很久。还有你从嘴巴里透出的腐臭,我每次都几天吃不下东西。就这样下贱肮脏的你还敢嫌弃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公主,我是千金之躯金枝玉叶!”
“你真不爱我?”阿根的眼瞳光都散了,却还在呢喃这一句。
何欢儿推开了他的手,阿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蹲下,看着他的脸,“对,你只让我恶心。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莫凭澜一个人才配的上我,为了让我开心,你可以去死了。”
说着,她又握住了匕首,用力拧绞着。
阿根能听到自己内脏破碎的声音。
他的心碎了。
何欢儿,即便我开始喜欢你是因为你长的像我阿姆,可我也是真的爱你呀。
可惜,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不配得到爱。
他那只空空的胳膊抬了抬,已经半阖上的眸子忽然睁大,是垂死者最后的光。
一道碧影从他衣袖里飞出来,不偏不倚的钉在何欢儿咽喉上。
何欢儿睁大了眼睛,她伸手想要去扒下,可是那个通体滑腻的小蛇却跟黏上去一样,紧紧的,根本就拔不下。
那东西张开长着毒牙的嘴巴,咬断了何欢儿的咽喉。
汨汨的血迹把小蛇染成了红色,很快的就顺着破碎的皮肉爬了进去,最后消失不见。
何欢儿的身体肉眼能见的干瘪下来,除了瞪大的白眼,成了一具干尸。
她倒在了阿根的身体上。
俩个人,相互利用相互嫌弃却有相互取暖,最后相互杀害,却死在了一起。
阿根最后是做出拥抱的动作,把人给搂在了怀里。
何欢儿这一生,是罪恶的一生,是被人痛恨的一生,也是最最卑贱的一生。
她以为自己高贵,却坐着最卑贱的像窑姐一样的营生;她以为她能拿到天下,最后却成了一场笑话。
乌鸦嘎嘎叫着,似乎也在嘲笑她的失败。
屋外,虽然是春末夏初,可是却冷风瑟瑟,阴寒的吓人。
莫凭澜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两具尸体。
因为阿根的血都有毒,而何欢儿又是中毒身亡,所以就连野兽也不敢吃他们的尸体。
莫凭澜脸色阴沉,看着一地的黑血沉默无语。
何欢儿死不足惜,他还觉得便宜了她。
可是她和阿根都死了,长安怎么办?
吉尔算是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她跟何欢儿说的那些话让她彻底绝望了,所以才生出了杀心。
这下阿根死了,莫长安的蛊毒也没法子解了。
她还是没忍住,走到了莫凭澜的身边。
低下头,吉尔小声道歉,“司令,对不起,我真不知道结果会这样。”
莫凭澜脸上的肌肉簌簌抖动,他猛地拔出了枪。
初七吓的大叫,“莫司令,你别动手。”
莫凭澜冷声对侍卫说:“把初七给我绑了。”
吉尔很勇敢,她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该负起这个责任。
“你开枪吧,我错了。要是我听初七的劝告立刻回去,不跟何欢儿胡说八道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这不是初七的责任。”
“她没有管好你就是他的责任,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绑起来,一会儿带回去。”
把人绑到一边,吉尔都哭了,“初七哥,对不起,我害了你。”
初七冲她摇头,“这事儿不怪你,听话,别哭,一会儿回去再说。”
初七不知道莫凭澜到底会做什么,他不像是个会滥杀无辜的暴君,可是此事牵扯着长安,又很难说。
侍卫们里外搜寻,除了一些草药毒虫,别的都没有发现。
莫凭澜难掩失望,他的手始终握的紧紧的,心里就像被针刺的密密麻麻的疼。
长安的蛊真的就解不开了吗?
搜查完毕,陈波过来请示,“司令,这俩个人的尸体怎么办?”
他们的尸体上有剧毒,谁也不敢动。
莫凭澜略一思忖,“烧了吧。”
“是。”
陈波让人去捡了些柴草过来,又把油灯扔了上去。
“司令,你先回去吧,我怕这尸体里散发的烟也有毒。”
“嗯,让大家小心些。”
莫凭澜转身就往山下走。
身后,侍卫们押着初七和吉尔。
忽然,身后的吉尔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有士兵用木棍翻动阿根的尸体,从里面掉出一本乌黑的书来。
吉尔因为想回头再看一眼,结果发现了这个,她大声喊:“把那本书弄出来,别烧了,那是巫族的禁术秘笈。”
莫凭澜也停住了步子,是不是能从秘笈上得到什么启示?
陈波忙用木棍把书给挑出来,却不敢用手去动。
吉尔大喊,“把我给解开。”
没有莫凭澜的命令,当然没有人敢这么做。
莫凭澜沉声道:“给她解开。”
侍卫三两下就给她解开了绳子,吉尔跳过去就要拿书。
初七大喊:“小心。”
吉尔抬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了小虎牙。
她从她的百宝袋里拿出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后才拿起了书。
简略一番,她喜上眉梢,“果然有绝爱蛊的炼制方法。”
莫凭澜却没有她那样的乐观,“阿根也看了,他自己解不了难道你有办法?”
吉尔一心想赎罪,更想要救初七,“那可不一定。阿根走的是他的邪路子,自然是害人的法子多,解毒的法子少。我们和他是不同的路子,说不定就能走通了呢。”
“但愿吧。”
莫凭澜说完,又冷冷的往前走。
“司令司令,”吉尔追了过去,“你把初七解了吧?”
“等你研究出法子再说吧。”
吉尔气的跳脚,她不敢造次,只好跟在被绑的初七身边,内疚死了。
初七却安慰她,“我相信你。”
一行人回到了卫家,很快何欢儿和阿根同归于尽的消息就传遍了。
莫凭澜没打算瞒着长安,他说过不再瞒着她任何事。
更何况这关系到她的病情,她有权利知道。
莫凭澜心情不好,一见长安就把她给抱在了怀里。
众人一看,忙悄悄的退了出去。
长安感受到他的暴躁和不安,忙安慰着,“别怕,我没事的。”
“长安,对不起,我说要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到伤害。可是我哪件都没有做到。”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子里,挫败极了也懊悔极了。
长安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好了,不要多想了,我觉得这就是个命。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都是要看天意的。你这样自怨自艾,还不如好好陪着我,我们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何欢儿死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想让我们也惶恐终日,不能幸福,那我们偏偏就不让她如愿。”
“长安,”他的泪水流到了她的脖子上,一片微热后变得冰凉,“长安,我对不起你。”
“凭澜哥哥,我们之间还需要说对不起吗?如果真的在乎这句话,我就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答应我,我们好好活着。”
长安的话像细雨一样落在了莫凭澜的心里,滋润了那一片干涸和毛躁。
他是男人,是个无坚不摧的男人,可他也是个人,是有弱点会累会害怕的人。
他承认,现在的他软弱的要命,很需要长安的安慰。
对于解蛊的事情,他就像一张拉满弓的弦,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射中靶心,可是阿根的死就像把弓给拉断了,他惊愕他惶恐,他懦弱的像个小孩儿。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有些赧然,“长安,让你笑话了。”
长安去撕扯他的脸皮,“啧啧,这谁说的,我们的莫司令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薄?”
莫凭澜按住了她的手,“顽皮。”
长安冲他做了个鬼脸,“那事情都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回家好好跟你呆着。”
“过几天就走,不过回家可没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了,你肯不许喊闷。”
长安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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