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
夜已深,明天还要上班。为了让茵茵放松,哄她睡觉。邓启先想到了《笑林广记》中的一则笑话。对她说:“给你说个笑话。”
茵茵枕着他的臂弯,说:“嗯,你说吧。”氤氲的发香萦绕,邓启先心中一荡,忙敛神静气,略一沉吟,开始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呆子衙役,奉命押送一个犯罪的和尚到府衙。临走时他担心路上会丢东西,就仔细先检查一遍,又编成两句话:“包裹雨伞枷,文书和尚我”。他一路上都默念这两句,提醒自己不要忘。
和尚知道他脑子不太好使,就故意把他灌醉,把他的头发也剃了,又把木枷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就潜逃。衙役酒醒之后说:“我得检查一下,看东西丢了没。包裹,雨伞,都还在。”一摸脖子,他说:“木枷也在。”再看文书,也还在。他忽然惊叫一声:“哎呀,和尚不见了。”急得他用手直挠头,忽然又大喜:“好在和尚还在,就是我不见了。”
“哈哈……”茵茵拍了一下邓启先,说:“你真坏,把人家说得这么笨。”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清代的古籍《笑林广记》中的一则笑话。”
“哦……”茵茵心有所悟地说:“原来古人也这么幽默风趣,我以为只会之乎者也的只读圣贤书的呢!”说完又嘻嘻笑起来。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睡好,又坐了一天的车,现在有邓启先睡在身旁,终于有了可依靠的安全感,不一会就吐气若兰,安然睡过去。
美人在抱,邓启先心怀感激。历尽人世沧桑,饱经生活磨难的他此刻心潮激荡,冰火两重天。一边是茵茵的温柔可人,缱绻旖旎;另一面是他还没从梦见秀梅的失落中回过神来。两种情感在心中纠缠,拉扯,煎熬,让他心力交瘁。
第二天迎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后山的鸟儿吱吱喳喳的开始欢叫。茵茵被这欢叫声吵醒,翻了个身,邓启先也醒了过来,抽出发麻的手。茵茵看了他一眼,问:“手很痹吗?”
邓启先皱了一下眉,笑她:“你睡得真死,有什么贼人抬你去哪可能都不知道。”
“来,我给你揉揉。”茵茵贴过去,一时温柔满怀,芳气袭人。
邓启先闭着眼,轻抚她秀发,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亨受这清晨的美好时光。
“你们这里真多鸟儿。”
“怎么样,喜欢吗?”邓启先眯着眼笑问。
“嗯嗯,挺好的。鸟语花香,比广州安静,空气清新,很适合养生。”
“下午我们去爬山好吗?”
“你不是要上班吗?”
“不上了,请假。”
邓启先已经想好,难得茵茵来石砰村一趟,就好好陪她玩几天。借此也可以放松一下,这段时间过得郁闷,不出去走走,人都快憋疯了。
陈叔已煲好早餐,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段日子相处,邓启先已把他当亲人看待。他话不多,老实巴交的一个老人,闲不住,把老房子过出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吃完早餐,搭着茵茵进城。听说要带她去外贸局玩,茵茵便开始了解他办公室有几个人,年龄多大,是男还是女。到了玉城市,要先买礼物,再跟他去上班。邓启先有点不以为然,觉得只是去玩一下,没必要搞得那么隆重,经不起茵茵的软磨硬泡,跑了几个地方,才把礼物买齐。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已经到齐,见邓启先身后跟着个衣着品位不错的美女,都很好奇。日语翻译郭冬梅更是调侃道:“呦,小邓可以啊,无声无声吓人一惊。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一来就分喜糖啦?”
“郭姐哪里话,这不是带来给你们认识了吗?”邓启先忙把茵茵介绍给同事们认识。互相问过好,茵茵把手中的礼物递给邓启先。
还有礼物收,同事们的情绪彻底被调动起来。办公室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老梁收到了一个小紫砂壶,在光线的照射下,有银白色的亮点,壶内外颜色一致,凭经验,一定价值不菲。乐得他一个劲说,有心就行了,冇使咁破费。
从邓启先口中知道,老梁是他刚进外贸局时的老师,对他很照顾,所以在买礼物时茵茵也特舍得花重本。
郭冬梅的礼物是一支人参,喜欢煲汤,翻译又很伤元气,煲参汤正好。孙玉婷的礼物是一支进口口红。借着收礼物的当口,快速上下打量了一遍茵茵,喜欢打扮的女人都对漂亮的女人感兴趣。新进的小伙子白白净净的,还没褪去学生气,面对突然出现的大美女还有点羞涩,站起来接过《英汉词典》,忙不迭的道谢。
茵茵出手阔绰,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把外贸局的办公室变成了她的主场,自己反而成了局外人,对于她的营造气氛的能力,邓启先也是大开眼界。
请完假,茵茵已和同事们混熟,聊得正欢。邓启先一直觉得茵茵交际能力很强,说话有亲和力,听的人如沐春风。加上一口标准的广州话,让同事们好奇她是哪里人。当知道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后,老梁对邓启先竖起大拇指眯眯笑。若是以前,他一定是心里乐开了花,现在经历了人生撕心裂肺的哀痛后,心湖已经很难再泛起波澜,只是礼貌性的微微一笑。
从外贸局出来,邓启先带着茵茵直奔商场。昨晚茵茵的话让他意识到农村和城市的距大差别,自己在农村长大,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经她一说才想到,家里应该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了。
进到商场,看到里面有自己代理的品牌家电,茵茵很开心,说:“看,我们代理的家电卖到了各个地区。”邓启先笑了笑,说:“这都是你的功劳。”
在家电区转了一圈,选了一台波轮式洗衣机。付了款,填了送货地址,又给茵茵买了双运动鞋,就准备回家。茵茵拉住他,说:“好不容易来一趟玉城市,你不带我到处走走吗?”
茵茵不说,他还真没想到。秀梅死后,人变得沉默,有时坐着一整天都没有一句话。办公室的同事曾担心他想不开,安慰他要想开点,破财免灾,以后翻译的时候注意点就行了。他心里好笑,也不解释。比起心爱的人,七万块算得了什么?
想到秀梅以前抱怨广州的捞粉不好吃,不如就带她去吃捞粉吧。玉城市的捞粉皮薄、幼嫩、香滑、软韧、细条均匀,酱料美味可口,店铺开遍玉城市各个角落。邓启先带着她在大街小巷里穿行,没转几圈就把茵茵搞迷糊了。啧啧称奇,玉城市的城市风貌保存得很好,年代感很浓。他们现在是在玉城市的旧街,斑驳的石灰外墙是岁月的印记,部分街道还保留民国时期的青石板路面,人行其中仿佛时光穿越,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邓启先带茵茵吃的是旧街的老字号,一间到目前还坚持用石磨磨米浆,竹筛蒸粉,全手工制作的捞粉店。粉薄质嫩而有韧性,许多食客尝过后都会回头光顾。
两人刚坐定,就有靓女舀粥过来,没多久捞粉也上来了。茵茵看到白色的粉皮上浇着油亮亮的酱油,黑白相间,上面点缀几粒芝麻,和广州的肠粉比显得有点过于简单。
邓启先看她迟迟没动筷子,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嫌它卖相普通?”
“嗯嗯,感觉和广州火车站的路边摊差不多。吃过一次,口感令人印象深刻。”茵茵皱着眉说。
邓启先知道茵茵是委婉的拒绝,她说话都是这样,不会让听的人很难受,但又知她想要表达什么。好不好吃试过才知道,邓启先边说边帮她把酱油捞匀,夹了一筷子送到她嘴边。茵茵狐疑地看着邓启先,尝试着吃了一口。粉皮香滑可口,比广州火车站吃的好很多。
“怎么样?”邓启先看着茵茵,期待她的品尝感受。
“不错,粉薄软韧,与广州的肠粉不同。广州的肠粉偏甜腻。”茵茵点头称赞。
吃完捞粉,又去逛人民公园。在门口,抵不住煎籺的香味,又要买。邓启先笑她,你刚才不是说吃饱了吗?
“你没听说过,女孩子面对美食有几个肚子吗?”茵茵嘻嘻笑。
邓启动先愣了一下,似曾相识,秀梅曾经也这样说过。她们都是人间的精灵,为何就不能相安无事呢?!不由得又是一阵悲叹。最近都是这样,总是在恍惚间又想到秀梅!
“哎,想什么呢?不想和你出来玩了,没点好心情。”茵茵是故意激他,他想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本来就是冰雪聪明,又相爱了那么长的时间。
“哦,你想吃就买吧……”邓启先回过神来,忙掏钱叫老板装几个煎籺。心中是一阵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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