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往自己头上一扔,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些就是用空青之精换回来的赤灶了,还请世兄查收!”
齐敬之此时无暇多看,略一感应便知这些赤灶中果然蕴藏着精纯无比的炎炎精气,引得若木刀灵、怒睛青羽鹤甚至毕方鸟都有些蠢蠢欲动。
少年校尉满意点头,当即暗暗催运《虬褫乘云秘法》,看似随意地探手一抓,立时就将这些赤灶勾引到了近前。
紧接着他又运转律吕调阳之术,三两下就小酒盅们揉成了一个足有巴掌高的大酒盅,看上去倒更像是个笔筒。
齐敬之将这个大号赤灶装进虎君玉盒,与丹灶余砂合成的赤红色小丹炉并排放在一处,再把盒盖扣好,这笔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众人又等了片刻,童蛟海便带着一副青黑相合的皮甲去而复返。
待到新来的韦营尉披挂整齐,众人便各自上马,在骊山广野的引领下扬鞭跃马、奔腾而出。
对于今日之行,齐敬之已经与寿跋商议过,结论是既然骊山广野分宗辞官已成定局,也就不必再纠结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的,赶紧哄着鲁公把般般的事情落实了才是正经。
再之后么,齐敬之立刻麻溜地率军北上,彻底远离王都这个是非之地也就是了。
自从进入钩陈院,齐敬之接连几天都忙于军务,不曾再与骊山广野见过面,也不知这厮在分宗过程中都经历了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猜也能猜出个大概,对骊山广野这个世家子来说,下决心与宗族和过往彻底切割,今后要独自面对外头的风风雨雨,绝非易事。
故而自打在钩陈院门口碰面,齐敬之就多次偷眼观瞧,生怕骊山广野心绪不佳,谁知这厮自始至终嬉皮笑脸,竟好似半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因为终于完成了一桩大愿,心境和修为都明显往上蹿了一截。
“嗯,若是这厮不英年早逝,姬姓骊山氏没准儿真能复兴……”
齐敬之心里正转着这个念头,忽见领先自己大半个马身的骊山广野回过头来,嬉笑道:“如今世兄麾下的两个营尉都齐了,小弟的野心又有些大,百骑长什么的可安置不下,索性就不在驺吾军凑热闹了,还请世兄勿怪!”
此时众人已经上了人流如织的正街,不得不减速缓行。
齐敬之将骊山广野这番话听在耳中,微怔之后便即点头,同样开诚布公道:“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驺吾幡和委蛇旗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是这两军的核心正统,你这样的人硬往里头凑,确实没什么意思。”
“只是如今钩陈六辅只明确了两个,而且这两个都督府都还是空架子,其他四个更是连空架子都没有。”
骊山广野不以为意地笑笑:“小弟这几日也打听到一些消息,大司马在这件事情上很是随缘随性,驺吾军和委蛇军都是因人、因物而设军。这一次般般请封……若是能趁势设置素冥军那是最好!”
“嘿嘿!论功劳,小弟有献麟首功,这个还要多谢世兄成全;论资历,小弟在麟德阁可也不是白待的;论修为……小弟自己也换了不少赤灶,今后再努力一些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我瞧大司马的意思,绝不会让那些第三境、第四境中成名多年的高手染指钩陈院,而是要从年轻一辈中栽培提拔,所以留给我骊山广野的时间还算充裕。”
听到这里,齐敬之已是哑然失笑:“你这厮的野心,别说百骑长和营尉了,便是校尉怕也安置不下!”
与此同时,齐敬之也不得不承认,骊山广野分宗辞官还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许久之前就做了周密的谋划并一步步付诸实行,即便最初时未必与钩陈院有关,但肯定是瞄上了麟山之德和二次北拓。
这些倒还罢了,最令齐敬之暗暗心惊的是,对于骊山广野的谋划,将其“发配”麟德阁的鲁公绝对知情!
少年校尉猛然回过味来,才要说话,就听韦应典诧异道:“咱们不是要去拜见鲁公么?韦某怎么记得这条路、这个方向……应当并不通往浑天司,反倒像是要出城?”
骊山广野立刻点头笑道:“韦营尉怎么忘了?浑天司乃是王都禁地,外臣非奉诏不得入!”
韦应典哑然,愣了愣才苦笑道:“是啊,韦某早非礼部郎中,已无资格再入浑天司……”
听见这话,骊山广野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淡了几分,也不卖关子了:“鲁公此时正在南郊的高禖坛,我等径直过去拜见即可。”
“唉,或许过不了几日,那高禖坛也会成为一处禁地,我等俱是非奉诏不得入喽!”
骊山广野说着又回头看向韦应典:“我知韦营尉曾在礼部的祠祭司待过,但肯定没见过东夷所留的高禖坛吧?”
韦应典脸上立刻浮现出期待神色,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借机炫耀自己的学识。
他此前在钩陈院门外展露本事才学,只是为了先声夺人,从而在驺吾军站稳脚跟,如今目的达到,自然就该闭嘴,以免过犹不及。
若是不分场合地肆意卖弄,那就是让人生厌的蠢物了。
于是,在韦应典不接口、骊山广野又有些神思不属的情况下,十几人的骑队忽就陷入了沉默。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驺吾军骑队出城之后再次提速,径直奔出数十里,远远地就瞧见了那处紧邻天齐渊北岸的军寨。
只是与前几日齐敬之入都时不同,此时那座军寨中空空荡荡,反倒是寨墙之外甲士林立,将整座军寨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同天齐渊湖面上亦是战船密布、如临大敌。
见状,骊山广野猛地抡动右臂,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的痴肥肚腩上,同时圆眼一瞪、大嘴一张,竟是吐出来一道恍若烈火的赤光。
紧接着,只见这道烈火赤光围绕骊山广野转了两圈,飞快凝聚成了一条圆滚滚、胖嘟嘟的怪鱼,恍若日光与火焰织成,煞是光彩夺目。
反观骊山广野,却是神情稍显呆滞,眸光也自黯淡,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见着此情此景,众人都觉很是眼熟,不约而同想起了某只可怜的蛤蟆。
下一刻,不过巴掌大小的赤火胖鱼身躯一晃,倏然蹿上长空,火鳞赤华、流光溢彩,与天上大日交相辉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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