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一过,没多久便是新年。
自从在林家说出那番话后,后来几天,纪家的整体气氛都偏凝滞。
纪筝的春节假期有七天,从腊月二十九开始放起,年前,南城飘了几天的小雪花,烘托出一点过年的气氛。
和疏云告别后,纪筝到门口,却没看见童然的车。
童然父母都在国外,本来约好了来纪家过年,下班来接她的。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纪筝拨她的电话,响了十几秒才接起:“然然,你来了吗?”
“筝,”童然的声音有些慌乱:“对不起啊,我不能去你家过年了。”
“你怎么了?”
童然咬牙切齿:“我让一个狗堵住了。”
话音刚落,纪筝敏锐捕捉到那头一声男人的冷笑。
很有辨识度的,路子霖的嗓音。
她刚想说话,童然的手机一阵杂音,而后干脆利落的被挂断。
……
行吧,纪筝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再打过去,从路边拦了辆车回家。
周司惟现在人不在南城,今晚的飞机回来,纪筝发信息没得到回复,想必是已经上了飞机。
她看向窗外,处处张灯结彩,昭示着新年的热闹气氛,大家都欢欢喜喜地采购,来奖励劳累了一年的自己。
她好像没有给周司惟买过礼物。
念头一恍,身体已经先一步叫了司机停车。
纪筝走进一家商场,从一排奢侈品柜台前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支钢笔上。
在专属灯光下泛着贵气冷光纯黑笔身,笔帽一圈镂空螺旋式的浮雕装饰,笔尖独特的花纹一眼就夺去了她的注意力。
最漂亮的是,笔盖上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奢华内敛,太适合他了。
导购很机灵地戴着白手套托起笔,说这款是全球限量发售,一共只有1132支,笔尖每款花纹都是独一无二。
纪筝拎着袋子走出商场时,收到扣款短信,刚到手的年终奖去了一大半。
周司惟要敢说一句不喜欢,她估计能当场表演个吐血三升。
她还给叶梅买了一支女款钢笔,到家就殷勤奉上。
叶梅在厨房盛汤,瞥了一眼凑在一旁的女儿,脸色软下来:“放那吧,去洗洗手吃饭。”
“好的,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快了,你顺便去喊纪辰吃饭。”
纪筝只点头,人却磨蹭在厨房不走。
叶梅动作停下来,觑她:“想说什么?”
纪筝摸摸鼻子,小声:“就是我上次说要带我男朋友来拜访你们,明天……”
见叶梅凉飕飕扫过来的眼神,她立刻改口:“后天,后天他来拜年。”
叶梅收回眼神,继续盛汤:“明天来干嘛,大过年的不像话,他不用过年吗?”
纪筝抿唇,觉得有必要让叶梅知道:“他父母都不在了……”
话一出口,叶梅皱了皱眉,手里的汤漏了半勺回去。
纪筝知道自己妈妈最心软,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卖惨:“妈妈,你看他孤零零一个人过年多可怜,你忍心吗?”
叶梅放下勺子:“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你清川哥被你辜负不可怜吗?他哪儿比得上你清川哥?”
“我哪辜负清川哥了,妈你不要乱说。”纪筝维护,胳膊肘往外拐:“而且我男朋友很厉害的,你见了就知道了。”
叶梅深呼吸一口气:“那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什么什么工作?”纪城誉在此时含笑走进来,注意力先放到妻子身上,过去轻揽她肩:“怎么了?”
叶梅轻哼一声:“你女儿在这介绍她男朋友呢,说父母都不在了。”
纪城誉眸色微扬,看向女儿:“落落,刚才是说到你男朋友工作了吗?”
“嗯。”纪城誉回来,纪筝稍微有了点底气。
“他在哪里上班?”
“爸,您应该知道的,”纪筝口气里隐藏着小小的骄傲:“是风行科技的创始人,周司惟。”
“谁?”叶梅蹙眉。
“周司惟。”
叶梅作为老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现象级人物,她轻愣两秒,皱眉看向女儿:“你是被人骗了吗?”
“……”
“妈,”纪筝无可奈何:“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哪骗我去。”
纪城誉从微微怔神中回过神来,笑着说了几句缓和话让叶梅继续盛汤,自己和纪筝一起走出去洗手。
纪筝挤出洗手液:“爸,你要帮我劝劝——”
“落落,”纪城誉口气温和:“先不说你妈妈,你这个男朋友,爸爸不同意。”
“为什么?”纪筝揉搓泡沫的动作一愣。
“你出国的时候既然和他分手了,现在为什么又在一起?”
她微微垂首:“那时候是我的问题。”
纪城誉面色严肃:“撇开这个不说,周司惟短短几年走到这个位置,断非心思平庸之辈,你心性单纯,不适合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不是……”纪筝无奈,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总要把人往坏处想。”
当年林清川也是这样。
纪城誉面色淡淡。
“我有基本的判断能力,”纪筝冲洗手上泡沫:“孰是孰非我能分得清。”
“再说了,”她抽出毛巾擦擦,认真道:“爸爸,你要评判一个人,起码要先见过他。”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纪筝看了一眼,是周司惟的电话,于是走去花园廊下接。
“在家吗?”周司惟身边有一阵一阵的风声,想来是刚下飞机。
“嗯,”纪筝原本心情有些不好,听到他的声音就止不住泛起心疼:“很累吧,回去好好休息。”
“还好,”周司惟笑道:“我买了些礼物,到时一并带去给你。”
“要不别来了。”纪筝冲动地脱口而出,不想让他如此用心期待却被辜负。
“家里有事吗?”
“没有。”她闷闷道。
安静两秒,周司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道:“没事的,相信我。”
她当然相信他,他站在那里,就拥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本事。
可她就是怕,进门的时候收获冷眼。
纪筝叹了口气,也知道这关必须要过。
纪筝的爷爷奶奶都早已不在,外公外婆远在江南颐养天年,所以给其他亲朋拜年可以放到大年初一之后。
早起下了些小雪,纪筝昨晚辗转难安,看到周司惟出发的消息后早早起床徘徊在大门外。
天气微寒,她搓搓手,哈了口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又被她戳散。
撑了一把伞,熟悉的黑色车辆碾着碎雪驶来,纪筝远远朝他招手。
稀薄雪色中,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颈部一圈毛,裹着素白的小脸,两腮冻得微红。
周司惟下车时带了一条围巾,绕到她脖子上,柔软保暖,捏捏她冰凉的脸:“怎么出来等,不冷吗?”
纪筝踮脚给他撑伞,抬手拂去他黑色大衣肩头的雪花,弯弯眉眼:“新的一年想早点见到你。”
清甜热气吹进耳边,周司惟接过伞柄偏向她那边,顺着拦腰把人往前带了一步,嗓音温柔:“新年快乐,落落。”
纪筝眨眨眼,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中腾地掏出一个红包,在他面前晃晃,微抬下颌:“想要压岁钱红包吗周司惟?”
不等他说话,她仰脸凑近一步,笑眯眯说:“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周司惟的手隔着轻软羽绒服摩挲她腰间,扬眉:“那岂不是两头都是我赚了。”
“没关系,”她故意用红包按到他胸膛上,隐隐骄傲道:“我发了年终奖,有钱。”
虽然给他买礼物已经没了大半。
周司惟低声笑起来,靠到她耳边:“那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你把我左边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纪筝手顺着探进他大衣口袋,抽出来一个精致漂亮的红包。
厚厚一沓,与之相比,她准备的简直是单薄又可怜。
“这也太多了吧。”纪筝咂舌。
“压你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周司惟轻轻亲了亲她冰凉的鼻尖:“银货两讫,收好了。”
说完,他就松开了她,把伞塞回她手上,回车里拎东西。
纪筝摸摸残留他气息的鼻尖,跟上去在后面打伞。
见到周司惟之后,叶梅的态度稍微转换了一点,眼前的年轻男人长相太过出色优越,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纪城誉却仍是不咸不淡的。
纪辰看到周司惟,目瞪口呆,而后便是狂喜,“偶像”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他生生止住了,换成了“姐夫”。
周司惟带了很多礼物来,给叶梅的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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