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把刀也递到了他的手上,让他开罪了最不想开罪的势力。
谁说水至清则无鱼,只不过鱼儿没有游到那片水域来搅起一滩混泥罢了。
他似刘骑宋齐一般殷勤为皇帝出谋划策,只引导地问:“陛下,臣现在是把公主的车辇锁起来,叫公主安心思过,还是折返回去,让公主把那湘阴侯世子领出来?”
皇帝又是一口郁气堵在喉间,他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国事当头,家事且放一放,既然她歪打正着,把那欧阳野扣下来了,还是回燕阙吧。”、
皇帝一行人的秘密逃亡,即便隐秘也至少得知会一声当地军政长吏。
等留驻桐关的蘧平之子,蘧律接到秘诏,惴惴不安地赶到桐关驿站来接驾的时候,却见到的是一派人去楼空的景象,专门接待天潢贵胄的厅馆里空荡一片,连马槽里也只有几匹骨瘦嶙峋的老马有气无力地嚼着草。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蘧律只觉是受了驿丞的愚弄,涨红着脸向一脸哭笑不得的驿丞道:“柳老平日欺负我年轻便罢了,怎么天大的事也敢拿来玩笑?若是我父亲在此,恐你们也不敢来这一出!”说罢他便愤而欲走。
眼看这平日里再被他们倚老卖老逗趣取笑,也不未曾红过脸的年轻后生,是真的急眼了,驿丞连忙将他拦下:“蘧郎有所不知,这回是真的,决计不是老朽们吃醉了没事拿你寻开心,陛下确实行驾经留此处,才传唤你拨些人马一路护送,谁料想,许是出了什么急事,才折返了回去。”他推心置腹地为蘧律打算,“这样,不如蘧郎带着些兵马追上去护送陛下回京也可,御驾还未走远呐!”
然而蘧律为人忠厚老实,蘧平走后,他平日被桐关城的油滑官吏取笑惯了,只当如今又是一个接一个地乐子来诓他,愈发懊恼,也不和柳驿丞再多舌争辩,转身就牵马出了驿馆。
他就知道,帝后分居十年,不过是一伙纥石人作乱,骚扰附近的郡县罢了,皇帝怎会就因此回到朝京?即便真有这种风声,他父亲便在西京,又怎会不知?这种鬼话,他竟也能上当,还差点擅离职守,闯了大祸,若教蘧平知道,又要打他上十几军棍。
“蘧郎、蘧郎,留步!”刚迈出门槛,就见柳驿丞颤巍巍地来追他。
蘧律想着即便这驿丞平素也曾欺负他,但好歹花白头发了,也不好教老人家追这般远,只得停下,忍耐道:“柳老还有别的事么?”
柳驿丞眼见他太实诚,又好笑又无奈,好声好气地劝:“老朽平日虽贪杯爱说笑,这回可是真的,不仅陛下来了,还有一位永清公主亦随行,也是她才叫陛下回心转意折回燕阙的。老朽若敢拿这种大事说谎,不怕蘧将军回来惩治吗?”
永清公主并不常在外抛头露面,但蘧含英给他写信时常说这位公主并不是娇弱花架子,极有主意,自己在西京开府办事,能和皇帝硬刚,此事想来不是地方官吏能传闻的。
蘧律将信将疑,心下动摇,学聪明了一回:“你立字据。”
“罢了罢了,老朽就给蘧郎写上一回。”柳驿丞无奈摇头,唤来侍从抬来笔墨书案,立字为据,交与蘧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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