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荣,以长公主之礼下葬,且比同诸侯王,另起山陵,开山凿墓。”
许长歌仍未有反应。
良久,他的眼睛终于眨了一下,便再也没有睁开。
满是血丝的眼睛本就是强顶着疲劳,眼底涌出的泪将苦涩浸润每一丝殷红,一切哀恸皆有了实体,在他双目间刺痛跳跃。
他缓慢地伏下身,弓起背脊,将双眼埋入手掌之中。
过了不知许久,他的眼睛渐渐麻木,他起身,向皇帝肃然一拜,强忍涌在喉间的更咽:“臣,请求见永清公主最后一面。”
这原本应当是极其合理的请求,但皇帝却久久未出声。
许长歌以为是自己嘶哑低暗的声音,又因着悲痛有些含糊其辞,又说了一次。
但皇帝只是又开始唉声叹气,恍若未闻。
许长歌顿时感觉有异。
他站了起来,转身想冲进偏殿。
“巽儿!”身后那方才还在啜泣连连的皇帝,顿时以最严厉洪亮的声音叫住他,“你不能去见她!”
“为什么?”许长歌已经有点不想顾忌皇帝了,他只想见到她最后一面,即便她身在血泊,即便她容颜残损,即便她状相凄惨,他也要亲自为她整理衣冠。
皇帝转过身去:“连朕亦不忍心再看女儿这般凄凉,何况于你。”
但他只听见一阵珠帘晃乱的破碎响声。
皇帝深深屏息,额头冷汗渐次流了下来。
果不其然,只是一瞬以后,偏殿里爆发出了一声如虎啸龙吟般震天响的咆哮:“她分明还活着,她还有心跳!”
下一瞬,沉重的铠甲便落地闷响,他最瞩目的臣子跪在他身前,直勾勾地仰视着他,眼底满是压抑的怒火与不解:“陛下为何说永清公主已死?她分明还活着!为何房中无医师侍女照看!”
皇帝后退一步,肃容道:“永清中箭所伤在胸膺,燕阙太医署之中没有会医治刀剑伤的女医,难道要让男子为她诊治,毁伤她清白不成?长歌,朕知道你如今年轻,总有地方考虑不周详,如今便这样让她清清白白地走,死后亦有荣华伴身,朕亦会大作法事,送她早日升仙。”
许长歌只觉得荒谬绝伦。
他脑海里仍是永清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躺在床上,昔日人前从容端庄,锦衣华服,如今她衣裙尽为城墙上污灰所染,亦有燎烧的痕迹,胸口一箭贯穿,竟还让她平躺在床上,本来已渐渐不出血的伤口又在床单上洇开鲜红。
许长歌重重磕头:“陛下,臣只求陛下救她,哪怕只让太医令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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