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百味杂陈的心情行到值房门口,陆九万看见程心念正站在树下拿着面纱,犹豫着要不要往脸上戴。
“大热天的,你戴它作甚?”陆九万不解,“有人说你了?”
“啊,不是!”程心念回过头来,连忙解释,“我听人讲朝廷官员脸上不能有疤,我这脸,容易遭人非议,说,说您徇私。”
陆九万莫名其妙:“你自己凭本事考进来的,关我什么事儿?”
程心念攥着帕子迟疑:“真不会影响您?”
“你是官么?”陆九万好笑,“你一个书吏,又不上殿面君,谁闲的,拿你做筏子。”
程心念闻言果断收起了帕子,大大松了口气:“我也觉得太热了。”
这姑娘脚步轻快地跑回了自己值房,陆九万脑子里却回荡着她那道疤痕。
同样是两年前,程心念与陶盛凌,蒋姨娘与汝阳侯,相似的白月光替身安排,很难讲这之间有没有联系。程心念靠着自残打乱了长兴教的谋算,蒋姨娘又懂不懂其中利害,想怎么脱身呢?
“白月光替身。”陆九万喃喃了句,微微皱眉,如果程心念和蒋姨娘都是长兴教找来的,这邪教又是从哪里掌握的准确信息,除了她们,还有没有其他类似女子?
陆九万觉得从白月光替身入手,没准儿是条路子。
思及此,她不由想起了在陶盛凌别院外遇到的那对男女。男方孙连生的母亲,似乎就是户部邓侍郎的白月光。
她招手唤来一名正七品总旗,吩咐:“你去查查户部邓侍郎,尤其是他跟孙连生母子的纠葛。”
总旗抱拳领命而去,半点不敢提醒自家头儿已经散值了。君不见京师房价越来越高,谁咸鱼谁买不上房。
陆九万回值房待了会儿,负责技术事宜的百户严开就过来交差了。
一下午的功夫,从陶盛凌书房搜出来的纸灰已经解读出来了,问题是上面的字句横念竖念怎么都不通顺。她捏着结果问:“这啥玩意,你是不是写漏了?”
干技术的大多死脑筋,严开特实诚:“不知道,他怎么写,属下就怎么记。可能是隐语。”
隐语,那没事了。
所谓隐语,就是不直接说本意,而用其他词代替的话。
比如陆九万的贪污犯前未婚夫,有个小本本,专门记录送礼名单,黄金写作黄米,白银写作白米,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有多两袖清风,连米都得算着吃;实际上白泽卫从他床下抄出了数罐金银,简直将财不外露发挥到了极致。
陆九万挑眉看着手中的纸,心说自个儿还得想法破解下含义,陶盛凌藏得越严实,证明想要藏的东西越重要。
她打发走严开,仰天想了会儿,忽然翻出别院小楼抄出来的经书和信件,试图从里头找出一星半点线索。然而,逐字逐句审阅了两刻钟,她放弃了。
经书就是长兴教最常见的经书,信件字通句顺,不存在特殊含义。
陆九万气得推开了证物,转念一想,陶盛凌这种小心翼翼的性子,若是得知烧毁了小楼,却没烧掉信件,脸色一定十分好看。
嫌犯生气崩溃,对办案人员来说就是最大的乐子。
陆千户为了消弭自个儿的怒气,决定去找个乐子——她提审了陶盛凌。
往日温文尔雅,讲究仪态风度的陶伯爷,如今作为嫌犯多少有点狼狈。可他心态甚好,进来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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