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那么趁此机会,就将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一网打尽!
但又一想:“这里面肯定也有些生平不曾为恶之人,出于各种原因,只是来凑凑热闹的,那我一旦动手……”
顾朝辞正自思忖,李莫愁又很是不耐道:“小子,本姑娘的话,你没听到吗?你们还不快走,要吃我一剑吗?”
她语气虽然不好,可心里到底怎样想的,也只有她知晓。
那日她与顾朝辞,虽只匆匆一面,可不知怎地,全然为他风姿气派所迷。虽被他一番“拒绝说教”,当时虽有失落,可芳心之中也不乏窃喜。
几人分手后,她虽不见了顾朝辞,可情之一字,来去无端。心中眼前,却满是他那俊朗的脸庞,风驰电掣的身影。
正是剪不断,理还乱,挥之不去,欲忘不能,竟然情不自禁,跟着顾朝辞离去路途,追了下去。每日里都想尽办法,打听他两人行踪,希望能再见到他一面。
她也曾无数次地暗骂自己,自家内功,要求静心少思,她怎地还会像,那些普通少女一般,患得患失,做这种可笑之事?
可是情根已种,婉转低徊,又岂是什么自怨自艾,所能开解得了的?
她一路上,黯然神伤,就碰到各种各样的人,茶余饭后,都将“辣手书生”拉出来,骂上一通。她情绪本就不好,听的有人敢喊骂自己意中人,自然出手狠辣了,这也就是她,还未性情大变,成为日后的“赤练仙子”,否则那些人,必然满门遭祸。
今日清晨,她便发觉有人尾缀在后,她既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但她艺高人胆大,也未太过在意,以为这些人,最多也和自己一样,都是打听“辣手书生”行踪之人。
可刚到这“绝天谷”外,几十人突然现身,不由分说,便斗将起来。
李莫愁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又不明缘故,不愿直接下杀手,竟被逼退进了谷里。
待她明白缘由时,谷内已聚了上百人,她欲冲杀出一条血路,但都被众人拼命挡回,这谷内出口太窄,全无回旋余地,她一人一剑,说什么,也抵不过百多人。
她身处强敌包围之中,心里明白,若被乱刀砍死还好,若是活着落在这些人手上,那可真就生不如死了。
毕竟这帮人如此卑鄙,她又貌美,所谓求一死而如登天,那是一点不虚。
但这些人虽将她困在谷里,却前前后后损折了三十几人,便无人再敢上前挑战了,双方竟形成了对峙局面。
这些人也并不着急,虽在深谷内,却尽可派人去买食物,有酒有肉,只要双眼睁圆了,别让她跑了便成。
而李莫愁不吃不喝,又要耗费心力提防着,不出三天,即便没人上前动手,也能将她硬生生困死了。
李莫愁自也深晓,其中利弊,怎耐冲又冲不出去,除了固守也别无良策。但她孤身一人,既无朋友,更无知交,此时可真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固守也难免一死,待得后来,人越聚越多,她也越来越绝望了。
不曾想,顾朝辞竟冒了出来,李莫愁先是大喜,旋即便想到:“如此地形下,凭我三人之力,未必就能冲出谷去,多他与穆姐姐两人,也不过多送两条性命!”
便冷言冷语逐他离开,谁知顾朝辞那脸皮倒真像,练过城墙功似的,任她怎样冷言厉色,全然不为所动。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笑道:“小子,你藏头盖脸的,可声音听起来,年岁不大,想是看人李莫愁,貌美如花,想讨个野火吃吧?
但依本老爷,纵横花海数十年的经验看,你这是落花有意,人家流水无情,这个瘪头吃定了。”
又有一人哑着嗓子喊道:“你这小子,风流得也太过头了吧,领着一个姑娘,去讨好另一个姑娘,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可别两人都跑了,你一个都得不着了。”
原来穆念慈,刚才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有见多识广之人,听出来她是女儿身了。
周围人等甫见他二人,还以为他们是自己一伙的,也是想要对付李莫愁的。
不过一听顾朝辞与李莫愁的对话,就觉不对味了,顿时惊疑不定,敢情你俩认识,当下也知他,即便不是敌,也绝非是友了。
眼见一个李莫愁,已然很是扎手,若再加上两个帮手,他们这伙人,不知又得多死几个?便群相耸动,大呼出言了。
顾朝辞既不动怒,也不出声,反而走到一处高地,一双眸子,只顾着仔细审视人群,但见黑压压一片人群,足有几百人之多。三五成团,交头接耳,窃议不休。这时谷口,还有人再往进走。
不由心想:“如此地形下,自己一旦出手,要坏这几百多人性命,也不为难,但真的使用那门武功,进行无差别攻击吗?”
这时人群中,又有一人粗声叫道:“小子,你还要脸不要,人家这么赶你,你都不走,你这面皮倒跟城墙一样厚了,莫非天天练的不是武功而是城墙功了?”
顾朝辞心中蕴怒,继而也有了主意,哈哈一笑道:“不知哪位朋友要考较在下,还请站将出来,当面赐教!”
李莫愁见状,一脸嫌弃道:“小子,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顾朝辞一摆手道:“我可并非管你,而今有人想知道,我练的是什么功,那我总得告诉人家啊。”
说着那双威棱四射的眸子,便盯在一个须髯戟张的,中年汉子脸上,正是刚才说话之人。
他虽在江湖走动已有两年,但没听过的江湖人,识得极少,冷冷道:“不知尊驾名号,还请上前赐教,也好领教一下我的铁面神功吗!”
这人乃是洛阳言家拳掌门人言立武,他与辣手书生、李莫愁均是没仇,但他素喜多管江湖闲事。
只是不意辣手书生仇家大多,这李莫愁又接连作案,行踪一泄,江湖朋友纷纷追至,就汇聚到了绝天谷。
众人多半相识,即便不识,也是互闻名号,谈起寻仇根由,有的戟指大骂,有的却避而不谈,但这仇却是非报不可的。
但对辣手书生其人,他们听了太多事迹,众人颇存忌惮,知道其人武功太高,单一之人,根本开罪不起。若真的惹恼他,谁也担承不起那等灭门后果。是以皆如五更朝外立朝马,默默无言,无动于衷!
但听了李莫愁一个无名之辈,为其张目,便都舍不得,放却诛杀对方的良机了。
毕竟混江湖就是刷声望、出风头,然后名声有了,银钱也就不会缺了,富贵生活,那就向自己招手了。
尤其躺在李莫愁旁边的尸体中,便有一名言立武的得意门徒,他心伤爱徒之亡,出言自然好听不了。
眼见顾朝辞姿态倨傲,语气冰冷,今日又是围观者众,愈增愤怒,怒吼道:“小子,我们今天本是为这妖女而来,你却上赶着要架梁子,我风雷掌若不奉陪,你还当我怕你了,接招吧!”
他话音一落,蓦然前冲,已至顾朝辞面前,手起一掌,奔雷也似的,袭他面门。
顾朝辞见他掌风甚劲,微微一笑,也是一掌拍出,两掌相交,砰的一声,言立武连退三步,正欲发话,不想巨力犹存,“蹬蹬蹬”又连退三步,刚立桩站好,张口欲说未说,“噗”的一声,一股血箭喷将出来,本来焦黄的面色,登时惨如白纸,身躯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众人相顾骇然,听起来这人年纪不大,真实武功究竟如何,却是谁也不知。
但言立武的武功,却是人所周知,他绰号“风雷掌”,人如其名,脾性刚烈,武功亦是刚猛一路,言家的“风雷十八手”非同小可,在河南地界,少林寺中人不出,鲜少有人敢硬接他一掌。
不曾想,今日竟尔被人一掌打成重伤。
其实顾朝辞压根就没用本力,他已然看出这人掌法纯是刚猛,柔劲差的远了。
只是一掌将他的掌力击了回去,言立武只是自己掌力反击过去,便呕血重伤了。他是伤敌不成反伤自己。
顾朝辞若有心杀他,稍稍加上两成力,这人就活不了了。但他见言立本倒地,身形又是一晃,伸手向下一探,抓住对方腰带,将之提了回来,人群中刚抢出几人来救,顾朝辞已提着他退回原地。
顾朝辞这一手功夫,也是俊极,周围不少人,登即大声喝彩。
言立武穴道并未被封,但顾朝辞手掌,便在他丹田处,他说什么,也不敢动一动。
顾朝辞看着他,轻笑道:“你可知道,我练的是武功还是城墙功了?”
言立武心骇欲死,这时也缓过了一口气,忙道:“是武功,不是城墙功。”
顾朝辞微微一笑,手臂一挥,把他直接抛出七八丈,那人飞过人墙外,竟然稳稳落地了,此时满面羞惭,径自出谷去了,跟他来的几名朋友、徒弟,也悄悄跟了出去。
这时又一手拿三截棍的老者,越众而出,拱手道:“这位公子,听起来你与这妖女也不是很熟,非亲非故,何必护着她,听我一声劝,还是离去吧。”
顾朝辞哈哈一笑道:“你们都是江湖好汉,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弱女子,传扬出去不怕人耻笑吗?
我身为大好男儿,总不能眼看着你们,恃众凌寡,围攻一个弱女子。”
他此言一出,登时群情激愤,有几人大声道:“她若是弱女子,这世上女人,岂不都成老虎了?男人早被吃光了。”
“她是蛇蝎心性!”
“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
顾朝辞故意回头看向李莫愁,很是惊讶道:“姑娘,你怎地惹下这许多对头?”
李莫愁冷哼道:“他们也配做我对头。”眼光中充满鄙夷不屑之意。
顾朝辞微微一笑,又高声叫道:“各位与这位姑娘,都有什么过节,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吗,能大事化小当然好,要是小事再化小,就再好不过了,何必一定动刀动枪的呢。”
那老者沉声道:“这位公子,老朽师兄一家,被辣手书生所杀,你说这梁子怎生化解?”
顾朝辞强压杀机,缓缓问道:“既然令师兄一家,都被辣手书生所杀,你何不去找他报仇,反与这姑娘为难,这是何道理?”
那老者森然道:“我擒下这小妖女,辣手书生若不管她,我就用她,祭我师兄一家!”
其他一些人也纷纷诉冤道苦,顾朝辞这才知道,大多数人均是父母、兄弟、师父、同门、朋友、知交等等,均被“辣手书生”所杀,却很是理所应当的寻到,李莫愁头上来报仇了。
不由暗叹:“有些人我的确杀过,被灭门的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汉奸败类,就是一家子,从上到下不干人事的畜生。
可有些人,我连听都没听过,却也算在我头上了,这又岂能说的清了!”
顾朝辞不由笑道:“诸位,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些过节,都是与辣手书生结的,怎地找到一女子头上了?
“我知道辣手书生,便在洛阳附近,各位何不放个话,找他做个了结,也不失为英雄本色吗?”
李莫愁冷笑道:“辣手书生若在,这些妖魔小丑,哪敢现身?早都有多远,便逃多远了,想抓都抓不住!”
众人闻言,无不大感羞愧,显是被说中了心病,那老者又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位姑娘,我也不难为你,权且委屈你到舍下盘桓几日,只要辣手书生一显身,我就放了你。”
他话未说完,便又有四五人嚷了起来,一人大骂道:“相老头,放你妈的屁,你个老色胚,谁不知道你,你还找辣手书生,你还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想要……”
顾朝辞听到这里,心中主意已定,陡然间大喝一声道:“住口。”
他这一声大喝,蕴含内力而发,又是在这种酒壶谷中,真好似打了一个晴天霹雳。
众人都被震得耳鼓嗡嗡作响,有一些胆子小的,手中兵器都尽皆落地,那老者内力不弱,也不禁后退三步。
顾朝辞双目如电,虎视一周,冷声道:“我再问一遍,你们都是与‘辣手书生’,还有这位姑娘,有仇了?
有没有只是觉得好奇,或者被硬拉着凑凑热闹的,如若是有,还请速速离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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