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就是在这个空档,拎着一屉食盒进了院子。
食盒里鲜香四溢,还夹着药草的香气,正是刚出锅的颜氏滋补鸡汤,其中补气血的药包由刘三点特供。
婚期定得这么近,颜氏荣登最紧张人士第一位。
她像天下所有待嫁女儿的亲娘一样,心里还悄悄地为苏芽拿着一口气: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沈淮太有出息,将那金榜题名的飞扬意气给拿在了前头,既如此,那这洞房花烛又怎能有遗憾?
她看看身上还带伤的苏芽,再看看消瘦甚多的沈淮,自觉肩上扛起了巨大的责任:“不行,你俩得补,得好好地补!”
随即她便一头扎进厨房,先整出了一锅鸡汤,紧赶着让苏芽趁热拎过来和沈淮一起喝,还特别叮嘱:“成亲是个体力活,从早忙到晚,累得不成样,你俩听话,可要好好地补着!”
颜氏只不过说了句平常话,却不晓得自己家的女儿心思活络,早已悄悄地遍阅群书,将这一句“体力活”听出了别样滋味。
苏芽心中有鬼,面红耳赤地拎着食盒走了一段,想着沈淮康复不错,做体力活总不成问题吧?她脑子里暇光四溢,咬着嘴唇边走边偷笑,东扯一条花枝,西甩一片嫩叶,本就雅致的宅子被她走出了一路春光。
怎知一进沈淮的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喊——
“沈淮!你当初可是答应过老祖宗,不为难我们的!”
陌生的声音,提名道姓的内容,这喊话人的身份并不难猜。
苏芽迟疑地停下脚步,旖旎的心思退去,原来沈淮的父亲竟然已经来了。
只是显而易见,父子相聚的气氛不甚好,苏芽微皱了眉头,拎着食盒欲往回走,这不是适合她露面的时候。
然而沈父的下一句话,叫停了她的脚步。
“难道你还想在这里弑母不成?”
弑母?
苏芽回身,重新打量院子,房门大敞着,高峻和徐远都不在,那是只有沈淮和他爹在房中?
她心中瞬间难受起来,一种类似于护犊子的心情油然而起:这是个什么爹?沈淮死里逃生,尚且病弱,正需要关怀,可是这爹悠哉悠哉地过来不说,来了却见面就为难儿子,像什么样子?
这下她便不能走了,院门虽与里头颇有些距离,可若想听清屋里的对话,也尽够了。
屋里很安静,只有沈父粗重的呼吸。
他这般谩骂,沈淮定然伤心。
苏芽关切地又往前走了一步,便听见一声嗤笑划破空气。
“几年不见,父亲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您如此有恃无恐,莫非——”
沈淮放下扶额的手,慢慢地将视线沉沉地压在沈父身上,“竟以为我不敢不成?”
他削瘦锋利,看沈父如同看着一堆血肉,眼神里放着血腥味儿。
沈父不防他瞬间变脸,惊惧地往后退,跌坐在椅中,“你……”
沈淮掀开被子,缓缓坐起,也不穿鞋,只将两条长腿落下,赤足稳稳地踩在床前踏几上。
阳光恰在此时躲进云中,室内光线暗淡,他的脸便掩映在阴影中,白色中衣反射的微光映着他的双眼,格外苍白阴鸷,说出来的话更是狠得瘆人。
“最后提醒这一次,父亲务必记住了——你们若再敢玷污‘母亲’这个词,我便立时将赵氏挫骨扬灰,再将你那两个宝贝一样处理了,最后都混成一碗糊糊,喂你喝了。”
沈父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描述想象到了某个惊悚的画面,狠狠地打了个战栗。
然而沈淮还没说完,“父亲倒也不必过于担心,至少有祖父祖母护着,我轻易不会杀你。”
“你,你敢?!”沈父并没有因为免死而有脱险的侥幸,挣扎道:“说这些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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