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触到舌尖,沈沅头一偏,彻底晕死过去。
赵氏扑过来,在最后一刻挡在沈沅前面,捆绑在背后的双手都不能用,便俯身用头脸去够沈沅:「儿啊我的儿……沈淮!我们与你什么怨、什么仇,你要下这等狠手啊?!」
沈父已吓懵,畏惧地看着少年:「你疯了!孽障,你究竟要做什么?」
确实像是疯了。
不可能有任何人理解少年此时的所作所为,眼前这个被无数人看好的少年天才,小小年纪已经有功名在身,前途无量,在名声品格重于一切的当下,却突然做出这般残忍的举动,完全置亲情和前程于不顾,不是疯了吗?
「做什么?」少年将剑上两滴新血抹在父亲身上,垂目道:「我想喝你血,啖你肉,却又嫌你脏;我想时光倒流,让你与我娘和离,放她自由,至少还能让她活着;我想把你们剁了去给我娘陪葬,想问问我娘当年为何那样,是不是也恨着我——可我得去何处问呢?难道一坯黄土会理会我?」
他微微俯身,问:「父亲,你可知原因?」
他每一问出口,沈父的脸色就惊惧一分,此时仰望着上方的亲儿,颤声道:「我,我如何晓得?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都过了这么久……」
「久到父亲都若无其事了,是吗?」少年冷笑,「父亲,你怕不知道吧?我今日见到我娘了。」
「说的什么胡话?你娘都已经死了五年了!」沈父震惊,他如何见到一个死人?
闪着寒芒的剑尖,裹着透骨的冷意抵到沈父胸前,「你为什么这样害怕?」
「我、我怕你发疯!」沈父嘴硬道:「无非陈年旧事,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你突然挖的什么坟!」
「所以真相是什么?」少年道:「尽是陈年旧事,便全靠父亲讲来听了——来,你们谁先说?先说的,死得痛快一点。」
沈父瞪眼道:「你敢弑父?」
「我有什么不敢?」剑尖往前递了一寸,随着两声惊呼,血花立刻染红沈父胸前一片,「你敢杀妻灭子,我不敢杀你?」
「没有的事!」沈父按住胸口剑身,忍痛道:「你从何处得来的谣言?」
「谣言?」少年道:「父亲杀人天衣无缝,怎会有谣言?我只是从梦里见到罢了。」
「做梦?」如此荒唐的理由,沈父害怕更甚:「孽障,你真疯了!」
「嗯,梦见的不作数?」少年突然温和地笑道:「那你说吧,真相是什么?你们说的都作数。」
他喜怒无常,全无路数,沈父和赵氏惊惧地对看一眼,喃喃皆不成声。
少年的笑意冷下来,问道:「不说吗?」
「说、说什么?」沈父胸前痛楚愈发清晰,却不敢轻动,「你娘自己落了水,你只是都忘了。」
「都不说,那就只能以我的梦为准了。」沈淮看着沈父抽搐的脸,无动于衷,自顾自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竟只有梦到过她这一次。平日里,你们也从不提她,我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外人,有时候,甚至觉得连她是特意避着我的。」….
「在你们的眼中,我是个傻子吧?我忘了太多事情,每回见到你都觉得陌生,我也不像你的血脉。父亲以守礼闻名,我却连生养自己的母亲也都忘记了,如此没有心肺,不怪你对我不喜。我常想,以前我定也是极度讨人嫌的,所以你也冷淡我,我娘也厌倦我,所以都不肯见我。」
「没有的事,」沈父道:「你想多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父亲,这一日夜,可憋死我了,原来不但你厌憎我是真,她恨我也是真。」
「是我绊住了她的手脚,可是,她何曾绊过你?父亲,你如今的日子过
得这般好,可曾有片刻记起当年苛刻?你不愿意珍惜她,便与她和离好了,为何非要用我捆住她?又纵容赵氏欺辱她、污蔑她?连这两个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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