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
不缴不行啊,仅仅常熟一县这几天就有七十多家士绅被地方上的驻防兵马带走,甚至有不少人挨了板子,有几个实在没钱缴的,竟被活活枷死在知府大堂门口。
钱孺怡现在是真的恨,他恨自己老爹为什么降清,因为这大清朝实在比大明朝差远了,要说大明是条狗,这大清就是条饿狼。狗能给根骨头打发,这狼可是活生生地吃人不吐骨头。
天启、崇祯这都过去差不多四十年了,那会你们大清军还没有过来,你们凭什么收咱们的钱,这又算的是哪门子帐?
“老爷,冒辟疆老爷来访,现在马车已经到了府门。”
正思绪间,管家钱福却是从前门匆匆跑了进来,这几日,因是一下子缴了二十五万两银子,钱福知道老爷心情不好,是以没事的情况下是不敢照钱孺怡的面,只在门房处侯着。
“快请……!”
冒辟疆也是复社四公子之一,和钱谦益是故交,清军入关后,他就搬进了如皋水绘园隐居,清人屡次招其出仕,均被他以“痼疾”坚辞,而且在他避世期间,也曾多次和钱谦益谋化反清,着名的楸枰三局,就是他和钱谦益一起制定的。
只不过自永历朝廷覆灭后,大明彻底覆灭,冒避疆就没有再和钱府联络过,钱孺怡没想到已经差不多二十年未见的冒辟疆居然在这个时候来钱府,更没有想到冒辟疆见面后就询问他缴纳清欠的事。
“刀把子握在他们手里,这积欠能不缴吗?不缴那不是等着他们来抄家灭族?”
绛云楼书房内,钱孺怡没好气地回了冒辟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冒辟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清欠之事。
冒辟疆没有正面回答钱孺怡的话,却是反问道:“钱兄,老宗伯晚年一直致力于反清复明,后来永历皇帝南狩缅甸,这才断了复明的念想,可愚兄在如皋听说,我大明兵又占了广西和广东数府之地,而且连续击败了数万清军,而且还阵斩了清廷几个提督,岳乐苦于没有出兵征剿灭的钱粮,这才在江南搞清欠,你说他们能成事吗?”
“吴三桂兵强马壮,打下了近半个中国,还不是身死国灭,如今清廷势大,明军纵能得逞一时,恐怕也不能得逞一世,唉,只是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若是再拖上几年,我江南士绅恐怕都要破家灭门了,你说,当时我爹他们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相信这群鞑虏,现在好了,咱们成了他们随时宰杀的鸡,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
“贤弟何必悲观,愚兄却认为事还有可为,吴周虽然覆灭,但清廷也是元气大伤,要不然也不会自绝于江南士绅,搞清欠了,如今尚之信反于广东,大明兵占据了南宁和梧州一带,福建外海还有延平王的舟师,只要我等同心一意,未必不能再成楸枰之局!”
不错,就是因为清廷在江南搞清欠,弄的人心鼎沸,避世二十年的冒辟疆又看到了复明的希望,是以造访了曾经的江南文人领袖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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