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阵将他背到了平坦的公路上,盛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儿我可以下来自己走了。”
谭阵便放他下来了。
盛野下地后干脆将另一只鞋也脱了,拎在手里赤着脚走。
谭阵说:“需要我的背的时候再叫我。”
盛野笑:“谭阵哥,你才是编剧系毕业的吧。”转头看谭阵的时候他看到谭阵身上那件白t恤,皱了皱眉,“怎么还没干啊?”
他眯着眼看天空,太阳明明已经这么高了。不止谭阵身上的衣服没干,他自己身上也凉得很。
谭阵低头扯了扯衣服,将它从皮肤上扯松一点。
盛野盯着他的胸口,说:“这面料不好,都露点了。”
谭阵听得忍俊不禁,低头说:“有吗?”
盛野凑近了一些低头去看,说:“不是很明显,但认真看还是看得出来。”
谭阵抬手按着他的头转了过去,说:“谁会认真盯着看啊。”
盛野头转过去了,心里还是有点在意:“你的粉丝会啊。”
“这儿不是国内,哪儿来的粉丝,”谭阵笑着说,“除了你会盯着看,没人会盯着看。”
盛野往海岸公路上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不只没有粉丝,好像连路人都没看到几个,可能是太早了吧。
四周很安静,只有海水轻涌的声音,长滩公路长得好像没有尽头,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连个店铺都没有。
走了一阵,盛野虚起眼,看到远处有一家小店面,很奇特地孤零零地矗立在路边,前前后后都没有别的店铺。
走得近了也没看到招牌,但从店外挂的陈设来看,好像是一家海边纪念品小店。谭阵说:“去看看吧,看有没有沙滩鞋给你买一双。”
盛野问:“你带钱了吗?”
谭阵从牛仔裤后拿出钱夹,打开后盛野发现里面的钱都湿透了,有些不解:“怎么湿得这么彻底啊?”
谭阵揣回钱夹,说:“没事,去看看吧。”
***
店门外趴着一只黑猫,黑得非常纯正,脖子上戴着个打眼的红色项圈,猫儿正在打盹,见他们过来就只懒洋洋地摆了摆尾巴。盛野跟着谭阵进了店,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坐在店铺最里面,正低头修补着什么。
他们进来,老板也没有招呼他们,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阳光从店门笔直地洒进来,但照不太透里面,盛野也没看清老板的长相。
店里摆设琳琅满目,更像个杂货店,谭阵找到了一双沙滩鞋,好像就只有这么一双,他蹲下放盛野脚边,发现大小正好。
盛野听见谭阵用英文问老板这双鞋多少钱。
老板抬起头,扫了一眼盛野脚上的鞋,用中文说:“二十块。”
那声音莫名有点耳熟,盛野又抬头瞧了一眼,发现这个老板是东方人,长得非常面善,但又说不出哪里面善。
谭阵付了钱,老板带着一脸不苟言笑的表情起身,收了钱找零,他没有问钱为什么是湿的。找零时,谭阵忽然瞄见角落里一只小笼子,里面有一只正欢脱地跑轮子的荷兰鼠,他走过去,蹲下仔细打量那只荷兰鼠,盛野也走过去,问他:“喜欢吗?”
谭阵盯着荷兰鼠身上黑白的皮毛,说:“它长得好像小妹啊。”
盛野说:“那买下来吧。”
谭阵看着笼子下的标签:“钱不够了。”
盛野立刻把脚上的鞋脱了:“那不要沙滩鞋了。”
这时老板的声音响起来,冷冰冰地说:“那荷兰鼠不卖。”
盛野回头:“为什么,不是标价了吗?”
老板站在柜台那头,看了他一会儿,又越过他看着他身后慢慢起身的谭阵,迷眸问:“你以前养过荷兰鼠吧。”
谭阵点头:“是。”
老板说:“那荷兰鼠最后什么下场?”
谭阵哑然了,盛野看着他,十分心疼。
老板又垂下眼,自己修自己的东西:“所以不能卖给你。”
盛野说:“那我买!”
谭阵拉住他:“算了。”
盛野还想说什么,谭阵对他摇了摇头。
两人转身离开,走到门口,谭阵回头问老板:“请问前面是什么地方,往前走能绕回皇冠度假酒店吗?”
老板往道路更远方看了看,说:“那边没人走,马上就要变天了,你们还是原路返回酒店吧。”
谭阵说了声“谢谢”。离开小店,盛野回头又看了那个老板一眼,他又坐了回去,却没有修东西,只是静静地坐着。
本来还打算沿着长滩去更远的地方逛逛的,可是才出了小店,立刻就感到海风变冷了,天空也变暗了。
“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盛野无奈道,“那我们还是原路回去吧。”
谭阵看着风雨欲来的海面,点点头。
***
天变得很快,到能看见酒店时,天上已经是黑压压乌云了,海浪也变得特别暴戾,拍打在悬崖上,甚至拍上了岸边的马路,空气里都是冰冷的湿气。一到酒店,他们才惊讶地得知气象台刚刚发布了海啸预警,酒店正在组织疏散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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