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暂且做罢?”林秘书遂向心绪不宁的任老望去。
任老沉重地点了点头,仿佛久陷于黑暗之中,终于寻得一线光亮,并悲喜交加道:“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时下,我已年过八旬。近来颇为寻女未果之事而终日心神不宁,夜不能寐,不定哪天就会撒手人寰,寻亲未果,将会是我毕生的缺憾。这件棉衣,莫名地让我有一丝……亲近之感。总觉得与我那已故的内人颇有渊源。若是能从这棉衣的缝纫技艺上寻得妻女的音寻,即便是撒手人寰,我也能瞑目了。至于集团事宜,一切由董事会决策就是。”言毕,略有沉思,随即向我征求道:“小李,咱这就返回武城登门造访,可有不妥?”
“好吧,应该没什么不妥,乡镇之人,大多睡的晚,况且,寻亲之事延误不得。”对妻女之音讯,任老实是望眼欲穿,颇有立刻前往之意。若不应允,恐怕他老人家又会是一个不眠夜,于情于理,皆应前往。
“林秘书,给司机小苗讲,看能否联系一辆越野车。”寻亲心切,任老更是雷厉风行。
寻亲无果之际,竟意想不到地见到与先室如出一辙的缝纫技艺。这对任老来说,无疑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亮;又如一个溺水者,在面临丧生之际,却奇迹般地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
以任老的身份,想要一辆越野车,自是一句话的事儿。一行四人草草吃了晚餐,便出发武城镇。
马路上的积雪足有一砖厚,为了安全起见,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越野车也足足跑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伯母的住处时,已是晚上八点钟了。
由于时值晚饭后休息时间,任老让我先独自回家,向伯母她们说明来意,以免惊扰到家人。
“咋这时候回来了,晚饭吃了没?快进来暖暖身子。”杨淑她们母女俩正在看电视剧,见我突然而至,杨淑甚是惊喜地帮我清理着头发上的雪花。
“吃过了。”我跺了跺脚,以免将沾在鞋子上的雪水带进室内,“是这么回事……”基于任老他们还在外面等候,我简单地向伯母她们说明了来意。
“哦,那就快让他们来家里坐吧。”得知有客人来访自己,伯母颇有诧异之色,随即让我快去恳请客人,以免让人在外受冷。
我不清楚任老是怀着怎样的一副心情,要来见我伯母她们母女俩的。但我看得明白,自从上了车,一直到我家门口,任老几乎都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只是独自怔怔地出神,想必他的心情极为复杂而沉重。
从大街到我家,也就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当我引领着任老到我家时,就这三十米的距离,任老的步伐明显比平时缓慢很多。
我以为他是担心雪地路滑,便伸出手臂欲以搀扶,却被他推辞的手势拒绝了,他硬是要坚持独自缓慢行走,想必是心情所致吧。
进得院子里,在门灯及路灯的照耀下,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整个院落光耀明亮。
光亮的院子里,杨淑正在为客人的来访而打扫积雪。高挑的身材,清秀的面颊,依然清晰可见。
望着眼前清秀明艳的女孩,任老却莫名地止住了缓慢前行的脚步。只是怔怔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杨淑,眼神之惊异,仿佛看到了今世不可能再现的模样。
又是这般异常的举止和眼神!
刹那间,不由自主地让我记起,就在今天下午,杨淑给我送棉袄时,任老就是这副眼神,无甚差别,一样的目不转睛,同样的怔怔出神!
再有就是,任老初次看到杨淑时,除了异常举止外,好像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太像了……”
此时此刻,不由我心下暗忖:杨淑的音容笑貌,为何能令任老的反应如此异常?难不成,自己的未婚妻,很像任老记忆中的某个熟人?
并且,这个“熟人”,与任老之间的关系应该绝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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