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你来了。”苏执眼睛一亮,先不接瓷瓶,而是急切道:“他们要砍苗二牛的腿,你有没有办法治啊?”
陆安然疑惑地看向他,“我是大夫吗?”
苏执摇摇头,又道:“可你们不是说他外伤骨头断了而已,没到砍腿的地步吧?”
透过人和人的间隙,陆安然看到苗二牛紧闭双眼躺在矮桌子上,脸有黑气真像中了邪祟一般,右腿已不像前几天看到的那般稍微变形,而是肿如白馒头,腿上皮肤青紫泛黑,显然里面经脉坏死。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的腿药石罔效。”
苏执原来想得简单,没预料得到这个答案,顿时惊呆了,“你也不行吗?”
“我不行。”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啊。”苏执顾不得脸上的伤,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陆安然于平静中同时生出一点不舒服,她和苗二牛不过两面之缘,说实在话他的事与陆安然无关,是生是死还是断腿都无关,她也不是医者,更无须为此愧疚。
可是……
她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她没有做。
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真的就对吗?
男人浑浑噩噩中听到两人对话,悲从中来化为无限的怒气,踉踉跄跄地冲出去,大喊道:“于慧娘,老子忍够了,今日就要休妻!”
于慧娘怒目圆睁:“你再说一遍?”
“你信道便罢,成日跟中了魔一般,连家事也不管,哪家像我这样,堂堂一个男人成日洗衣做饭,你倒好,屁股墩跟粘了浆糊一样坐在一块破牌匾前一坐就几个时辰,今日骂这个明日打那个,你这算什么修道人?还说二牛中邪,我看分明是你被人糊了眼,鬼迷了心窍。”
男人憋了好几年,一口气不带停地把怨气都骂出来,“还有你们一个个,家里锅都揭不开了还去上供,把别人喂得倒是红光满面脑满肠肥,修什么道,这是花银子养野男人。”
玉阳真人拂尘一指,怒道:“休得胡言!”
于慧娘忍无可忍,拽住男人的衣领把人拎起来,咬牙切齿道:“蠢人,老娘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便是你不修道义,倒是害我娘俩,你怎么不去死了谢罪。”
男人感觉被羞辱到,脸憋得通红,“不讲道理,你真的疯了。”
玉阳真人被当众指桑骂槐,哪里忍得了这一顿责骂,当下留下一句:“贫道乃出家人,不便随意干涉他人家事,告辞。”然后施施然甩手走人。
仙女镇一大半的人都是信徒,这里面看热闹的自然夹了不少,看到玉阳真人被硬生生气跑了,全都转而指责男人。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过的太憋屈,怒气烧到头顶居然一把推开比他还壮实的妻子,两个人很快又扭打到一起。
可怜苗二牛还躺在那里,父母却无暇他顾。
苏执悄悄拉扯陆安然的衣袖,朝那边使了个眼神,“不然你去瞧一眼?”
还不待陆安然回答,于这一片混乱声音中,忽然响起一阵清澈的韵律,像是大热天从天而降的甘霖,让人浑身舒爽。
这样的旋律从激烈慢慢转为悠扬,如同清晨的露珠,饱满而透亮,洋溢着自然的纯粹和活力,在空气里流淌,进入每个人的心田,使人们浮躁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
等笛声停下,大家缓了一下才想起去寻找吹笛人。
陆安然第一时间已捕捉到,就在斜对面的屋顶上,那人一身蓝衣,刚吹奏完,横笛在唇边,日光反照看不清面部,倒是通身气质,充满了风度与韵味。
迎着一群人的视线,他放下手,笛子在手中潇洒转了一圈负在身后,冲着下面微微一笑,“失礼,不过你们这般争执无用,不如静下心来再商讨对策何如?”
他在屋顶走路,如闲庭信步在宽阔的院落里,一脚踏出屋檐外,在不小的惊呼里,仿佛没事人般悠悠落地,一举一动,尤显得从容自若。
陆安然看清了,这人外貌极好,但更吸引人的却是他的气度。
他看着人时,眸光格外真诚温和,唇角微扬,露出一种淡然的微笑,如同春风吹过湖面,恬淡而宁静。
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打破了原来的气氛,于慧娘夫妻俩不打了,其他人也忘了刚才还在谈论什么,似乎连带着破开封印,这一片的气场都变了。
男人含笑对着众人一颔首,转头看向苗二牛,“我虽不是除魔卫道的修士,但说不定能救下这孩童的腿,不知是否能让我试试?”
他说辞谦虚,然而那份从容优雅,彰显出另一种从内而外的修养和自信。
「新人物出现,猜一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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