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神木‘报应’暂时未显灵,还是遇到这般凶神恶煞的人物,神木都不灵了。
杜校尉拎小玩意一样抓着斧头走过来,满脸得意的朝子桑瑾说道:“殿下,什么神木,不过就是普通的破木头而已,现在就砍了它。”
等了片刻子桑瑾都不说话,杜校尉才发现不对劲,再一看南宫止和陆安然,他们神色间都露出微妙的表情。
“咋了?”杜校尉看不明白了,他砍了树之后,不是没事吗?
子桑瑾黑眸浮沉,面色渐渐转为冷凝,双手负在身后重重压了压拇指,一瞬不瞬盯着树身——
上面树皮掀掉一块,暴露出底下两个字,‘江山’。
南宫止视线稍稍下垂,偏过头和陆安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此刻却都不好开口说什么。
子桑瑾扯了扯脸皮,半晌发出一声冷笑,斥责道:“你让本宫砍什么?砍掉大宁江山吗?!”
杜校尉悚然一惊,张大嘴想要发出声音,又被太子冷峻的脸色吓回去,呆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往神木看过去,“这……啥?”
倒不是杜校尉不认识这两个字,而是他都想不明白,这上面怎么突然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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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气氛比来时凝重,来这一趟不止没砍掉树,反而多了无数困惑。
杜校尉信誓旦旦道:“末将真没注意,不过是随手一砍,谁知道扯掉树皮底下刻了字。”
衙役哆嗦着壮大胆提出:“莫不是神木真有灵,神物不可亵渎。”
杜校尉很想一锤子把他脑袋捶扁,但太子神情难看,他不敢在这口子上吸引仇恨。
南宫止问陆安然,“陆姑娘可看出什么?”
陆安然摇摇头,刚才她绕着神木检查过一周,在她看来真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树,但砍这棵树时接连发生意外,如今更是众目睽睽之下出现这一变故,太子被架得不上不下,难怪他黑着脸。
马车旁边,子桑瑾吁一口气,对南宫止交代道:“让人守着阊崀山,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靠近。”
花嫁刚才并未上山,而是守在马车上,见大家神色变化,心知发生了什么,一派凝重的气氛中,低声说道:“殿下,现在启程去县城吗?”
子桑瑾往山上看了一眼,甩袖蹬上马车。
这回花嫁没有和陆安然同乘,她服侍子桑瑾换下沾染灰尘的外袍,问道:“殿下,适才可是出了什么事?”
花嫁不是东宫普通大宫女,如果这世上子桑瑾还有信任的人,那么只能是花嫁和匙水。
因此,子桑瑾在花嫁面前可以袒露情绪,分外不爽地把神木上突然出现‘江山’二字说出来,“等于把本宫架在火上烤,本宫砍还是不砍?”
花嫁眼眸微动,作沉思状:“殿下如若不砍这树,传出去便是助长此间民风,有不作为之嫌;可要是砍了,原本没什么,但树上的这两个字让殿下为难了,有心人宣扬的话,会成为诬陷殿下的‘罪证’。”
子桑瑾沉着脸拍了一下矮桌,“本宫急着推倒如今的江山和父皇这颗大树,图谋皇位!”
花嫁同样蹙眉,“殿下,当务之急先稳住其他人口径,这事瞒不住,但从谁口里说出去就完全不同。”
子桑瑾缓缓颔首:“本宫今晚就传信回王都。”
“殿下。”花嫁抿唇,思量道:“不如让南宫少辅来写。”
子桑瑾将视线移到她脸上,而后明白了花嫁的用心,“本宫如果急于自证,适得其反,让父皇疑心本宫居心,南宫止置身事外,反而更有说服力。”
“是的殿下,这事本身与殿下无关,如果殿下太过在意倒显得刻意,不如当作寻常对待,以示殿下心胸坦荡。”
子桑瑾想通之后认为花嫁所言在理,不过又觉得嘲讽,嗤笑道:“皇家父子之间,还不如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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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潮县知县哪里能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面见太子,提着官袍到县堂那几步路脑子里思考的内容比他这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小眼睛顾上觑下一圈,叩拜道:“下官常戊参见太子。”
子桑瑾坐上位,神情莫测叫人拿捏不住,“常知县,神木一事风波四起,本宫这几日耳闻不少。”
常戊心神瞬间提溜起来,二话不说先开口诉苦一番:“太子殿下,实在是民风如此,下官难为啊。”
子桑瑾语调慢悠悠地‘哦’一声,似笑非笑道:“所以死人也理所应当了?”
常戊眼前一黑,头磕在地上砸了个响,“下官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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