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江水湿冷,有人被救起高中状元,有人长眠不醒。
世人皆知应天府里出了个秦相公,医术无双,学问无双。却是无人知,秦淮河里的江水寒冷,躺着一个活不下去的秦秀才。
秦墨死了,另一个秦墨活了,代替他屠了张升,也断了华亭秦家的念想。替他走入大殿,还了他一个状元。
李延相闻言一愣,不由放下酒杯,神色正凛抱拳称赞道。
“秦兄乃吾辈楷模。”
秦墨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过是功名宴上的佼佼者,为功名而来,与天下人并无不同。不过是我道路曲折了一些,人间盛世,都不过是惊鸿过客。”
“梦弼,你说这天下真的太平吗?”
闻言,李延相脑子顿时一激灵,扶着秦墨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兄,慎言。”
康海更是一口酒没绷住,直接喷了出来。孙清咳嗽连连,白天早朝时那群官员还在歌颂太平。
可人人都知道,雁北道,西宁道,哪个不是战火方熄。
被掳走到了十万百姓就这么算了?没了人土地也会荒废,没有粮食就收不上来税,哪来的国泰民安。
“秦兄,我等不过小官,此事不可妄议啊。”李延相叹了口气说道,“朝廷在尽力补救了,鞑靼兵强马壮行踪如鬼魅。”
说着,李延相又是叹一口气,伸手将桌上快燃烧殆尽的蜡烛捏灭。
呼的一声,屋内又添了几道蜡烛。
哭得双眼通红妇人跪在床榻旁,对床上躺着那骨瘦如柴的老人轻轻喊道。
“老祖宗,大小姐回来了。”
“老祖宗,大小姐......回来了,您睁开眼睛看一眼吧。”说到后面带着哭腔,似乎是哭得伤心果真将老人唤醒了。
见状,妇人脸上一喜,转身正想唤二娘。却发现二娘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不由被吓了一跳。
老人半睁着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二娘的脸,二娘眉目微垂,脸颊映在烛光里温润如玉。
妇人看了一眼,触电似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是王继的孙女,三十年前王继任山西巡按代天子巡狩,民赖以为安,世称王公。此后在西宁道为站稳脚跟,与云中王氏联姻。
几年后,留下一个小孙女落在王氏老祖宗身旁长大。老祖宗视若珍宝,王继更是将一身的本事都交给了她。
王氏子弟众多,公子小姐也不少。为了区分也是为了表不同,老祖宗下令称二娘为大小姐。
云中王氏,只有一个大小姐。
王继虽是南归,西宁道仍旧有旧部,到底他们唯谁马首是瞻,众人也不敢妄加猜测。
“我来吧,四婶婶。”二娘开口说道。
“好。”妇人擦了擦眼泪,慢慢向后退去。
二娘坐在床榻前,看着老人浮肿的手向其伸过来,眼泪顿时在眼眶打转了一刻却没有落下来。
她握住了老人的手,慢慢说道。
“外祖母,你不要怕,我回来了。”
老人眼睛睁不开,床榻之上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她们将老人服侍的很好。可一听到二娘的话,老人的泪瞬间从褶皱的眼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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