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家父没有结义兄弟,寻亲之说是骗外人。”
太子微愣,当即哈哈大笑。
“老道说,我的机缘在贺兰城,我为了说服弟弟妹妹同往,便哄骗他们,说家父有个义兄在北疆当官,他们信以为真。”
太子问:“你至今也未说此事?”
琬琰摆手,“你莫拿此事做文章,我已经告诉弟弟妹妹,说我们那唤作‘无此人’的无伯父,没了。”
“无此人?”
“吴智仁,无此人,一早就说了。”
太子大笑,为了哄骗弟弟妹妹同行,把小孩子也给骗了,从来没有此人,只是别人不知。
太子问道:“你从晋省来,何以还带着弟弟妹妹?”
“我家的事比较复杂,家母生下我五弟刚过周岁没了,家父四年前病逝。我们那村中有两姓,一姓田,一姓高,村长姓高。家中原有一个长兄,看着下头的弟弟妹妹年弱,父亲一死,生怕累及他娶不上娇妻,吃不上饱饭,跟着一个到乡下收药材的商人走了……”
自家的事,他没觉好隐瞒的,田大郎生性自私,田宝山逝后留下银钱,他只顾背里打酒、买肉吃,不管后面的弟弟妹妹,这种人跟他们一起,田大郎嫌他们拖累,琬琰还嫌田大郎是个拖后腿的。既然走了,本性又自私,也不必将他寻回来。
田家虽是族人,却个个如狼似虎,她讲了父亲田宝山年幼之时的事。
“三年拿了你家六十两的好处……”太子似在沉吟。
琬琰道:“在我们那儿,一年只需五两银子就能让五口之家一年吃穿不愁,过得殷实。山野人家自不能与京城公候门第相比。”
太子“哦”了一声。
琬琰道:“大伯娘、三叔娘两家原是我父亲的堂兄弟,我若不走,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稍不离神,大伯娘就能与村长联手,把我的弟弟、妹妹给溅卖了去。
我要习武做学问,总有不留神之时,所以才想到,既要来贺兰城求前程,又要看顾好弟弟妹妹,都道世间两全之法难求,可未曾尽全力,到底心有不甘。
大哥不仁,为做上门女婿,不惜与我们断绝亲缘,我总不能不管弟弟妹妹。我不仅要管,还希望他们个个学得本事,仰无愧于天地,俯无愧于良知,堂堂正正地做人……”
她悠悠轻叹了一声,“都道穷乡出刁民,也非真是刁民,实是愚昧不懂律例。”
“靠山村的村长真溅卖了别人家的孩子?”
“对僻壤乡民来说,村长就是官,村里已经有几个七至十三岁的姑娘被卖了,唉,我告诫他们,各户办理户籍文书,早早定下儿女是良民的文书,可办理文书,不在县衙打点,文吏不给办。
这一打点少则五六两银子,多则十几两,寻常村民,一年到头,一家能攒二两银子那就是好年头,大丰收,哪里舍得花上这些钱办文书。
村长见有钱可赚,便纵着他的妇人与牙婆、牙子说好,将村里的小姑娘们高价卖出。明明卖得八两、十两,却与其家人说卖了四两、五两。
乡下人家,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便同意将女儿卖给傻子作童养媳,或是卖给有钱乡绅为姬妾,其下场甚是可怜。
临离开时,我为了让村长收敛,便编排了一个邻省子虚县,有个恶村长与牙婆合伙溅卖村民家孩子,最后被朝廷治罪,全家男丁发配北疆死士营,一场仗下来全死绝的故事,希望他不要再作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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