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贾宝玉院。
陈佑赏下来的这顿板子着实狠辣,以至于贾宝玉只剩下了小半条命,整个屁股都被打烂了,哪怕是上了十几种灵丹妙药,依然不能缓解他的痛苦。
袭人跪坐在床上,用手帕捂着脸痛哭,经过今天这件事,她身上的姨娘之位大概是保不住了,她也后悔上午没有替为自己仗义执言的麝月求情,害的她差点被拖下去打死,听说她现在做了薛姑娘的贴身丫鬟,被那东府的瑜大老爷收入房中,又是一个攀上高枝的。
若不是过早失身于贾宝玉,她也想改换门庭,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那瑜大老爷会厌恶自己,若是因为二太太的事,他也不会收媚人和金钏儿姐妹俩的啊。
听着贾宝玉有气无力的喘息声,茜雪、秋纹和碧痕等人吓的面无人色,巴巴的去把贾母和贾政请来了。
“宝玉呀,都怪我,不应该让你去东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把我的心肝都摘了去,我还怎么活哟。”
贾母今天吐血晕倒,眼下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她趴在贾宝玉身上刚哭了一小会儿就晕了过去,贾政呜呼哀哉,连忙让人去太医院请王济仁过来诊治。
贾琏上前掀开毯子,看了看贾宝玉的伤势,叹了口气,对贾政说道:“老爷,要不再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一直疼下去,不然非把人给疼死了不可。”
贾政背着手,叹道:“儿女之数,皆由天命,不是人为可以勉强的,也许天意应该如此,且由他们去吧。”
“是不是先预备一下后事,冲一下也好。”
贾政点点头,贾母的人中都快被掐肿了才悠悠醒来,坐在床边继续哭,抚摸着自己心肝肉毫无血色的大脸盘,翻来翻去就那五个字,“我的宝玉呀。”
赵姨娘带着贾环从外面走了进来,用手帕擦着贾母老脸上的混浊泪水,好心劝道:“老太太,哥儿已经是不中用了,依我看哪,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了,让他早些回去,也免受些苦,我们只管舍不得他,他到那个世里,也是受罪不得安生啊,您说对不对?”
贾母站起身,一口唾沫啐在了她的脸上,指着她骂道:“你这个烂了舌根的混账老婆,谁叫你来这里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不中用了?你又怎么知道他到那个世上不安生了?他死了与你有什么好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要是死了,我头一个就把你那儿子打死,再问你们每一个人要命!”
赵姨娘捂着脸一声不吭,探春气的牙根痒痒,走上前把她往外面拉,她有点不情愿,不停瞟向气若游丝的贾宝玉,贾政见状,喝道:“还不快滚!”
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贾母又看向藏不住笑的贾环,厉声道:“你也滚!他死了你就等着一起死吧!”
贾环连忙滚了,其模样之狼狈,看的探春直想哭,这对荒唐母子还没有出去,一个嬷嬷突然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急声道:“老太太,老爷,大事不好了!二太太上她吊了!”
众人齐齐惊呼,贾母连忙问道:“人怎么样了,还在不在?”
“救下来了,她吵着闹着要来看宝二爷,奴婢说没有瑜大老爷的命令,不能放她出去,她就拿头往墙上撞,说要是不让她过来,她就一头撞死。”
贾政咬牙道:“看紧她,不能放她出来,撞死了都不行!”
又一个婆子跑了进来,她脸上全都是鲜血,大叫道:“老太太,老爷,不好了,二太太跑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大笑声由远及近,“哈哈哈,我女儿当皇贵妃啦!我哥哥当大学士啦!我跟他们说了,他们马上就回来杀光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王夫人衣衫不整,状若癫狂,手里挥舞着一把宝剑,见人就砍,一个婆子猝不及防,后背上挨了一剑,她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哀嚎不止,下人们魂飞魄散,尖叫连连,一个两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荣国府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王夫人像是被激发了所有的潜能,跑的飞快,瞬间来到院门口,一剑砍在赵姨娘头上,复起一剑,又砍在她的肩膀上,第三剑则朝贾环的心窝刺去。
赵姨娘鬼哭狼嚎,躺在地上打滚,鲜血从她头上汩汩的往下流,把脸染成了红色,贾环早已吓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见就要被王夫人用剑戳中心窝,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被人一脚踹了出去,贾琏高呼道:“来人,下了她的剑!她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像荣国府这种勋贵,家里有几把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种兵器不像是强弓和劲弩,在朝廷管禁之中,不允许任何人私藏,贾赦有一把仪剑,贾琏也有,就连梦坡斋里都挂着一把剑,它在很多时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或者是一种装饰品,有驱灾、辟邪和镇宅之意。
贾瑜也有两把,一把是柳湘莲先前送给他的,名为霜,一把是景文帝后来赐给他的,名为雪,前者挂在天上人间的墙上,后者放在宁安堂的剑架上。
他外出时会把雪挂在玉带上,当做超品武勋才能佩戴的仪剑,它是御用之物,重量适中、做工细致、外观精美、手感极佳,更兼削铁如泥,可以震慑心怀鬼胎的宵小之辈,彰显地位和威严,在面对突发情况时也不至于手无寸铁,他曾用其杀过十几个倭寇,饮了人血,也就有了杀气。
堂堂国公府邸,家里要是找不出一把剑来,便和御史言官们家里找不出一份空白的奏折一样不可理喻,贻笑大方。
王夫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挣扎着爬起来,举着剑嗷嗷叫往上冲,她不是在装疯卖傻,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来杀赵姨娘和贾环的,在她看来,这两个人才是自己宝贝儿子最大的威胁,若不尽早除掉,以后必将遗患无穷。
她如今在荣国府里早已失了势,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仅存的两个贴身丫鬟,彩云和彩霞,还被贾瑜打包送给了贾琮,身边那些心腹嬷嬷和婆子也都被贾母安排到府里别的地方做事去了,不然她完全可以让人给赵姨娘母子俩下毒,她原先的忠实狗腿子王仁现在瘫痪在床,不省人事,王子腾奉旨巡边去了,失去娘家的协助和支持,她只能靠自己。
杀人虽然犯法,但赵姨娘不过只是一个下人,用贾母的话说就是“阿猫阿狗一样的下贱东西”,她做为正房夫人,杀了也就杀了,根本不会被律法制裁,只是说出去会难听点罢了。
如果换个角度看,她这种行为比那些在背地里给姬妾陪房们下毒的要更高尚一点,至少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王夫人手里的剑粘着鲜血,在月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下人们哪敢上前,在旁边互相推搡,聒噪不止,探春哭着跑上前抱住贾环,把他往屋里拖,顾不上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赵姨娘了。
贾政骇然失色,把贾母护在身后,余者纷纷躲避,屋子里乱成一团,贾琏虽然是个沉迷于酒色的纨绔子弟,但毕竟正值青年,有那么一点点勇力,会个三招两式,他咬着牙迎上前,一脚把王夫人手里的剑踢了下来,大叫道:“都死了吗!还不快把她按住!”
下人们见王夫人手里没了剑,这才一拥而上,把她按在了地上,贾政冲上前查看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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