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大太监的声音。
朱武城愣了一下:“进来吧。”
永定门主将应声走了进来,身上没了甲胃,脸上还有淤青,在书房门边跪了下去:“陛下,臣失职.....臣有罪.....”
朱武城:“怎么了?”
永定门守将:“永定门让显武营的人接管换防了!”
朱武城变了脸色:“平原侯?他人在哪儿!”
平原侯蒋子宁走了进来,行一军礼,道:“臣参见陛下。”
朱武城:“谁叫你领兵进城的?”
蒋子宁:“回陛下,半个时辰前,臣接到了兵部军令,命臣领兵入城接管永定门防御,并负责天地坛的守卫,保证在冬至祭天大典之时陛下和文武官员的安全。”说着将一张兵部调令呈与朱武城。
朱武城接过董山呈上来的军令一看,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刘文彬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陛下.....”
朱武城沉吟了好一阵子,才冷冷地说道:“安定门外发现了一把被故意磨掉铭文的边军制式腰刀。”
几人都震惊了!
朱武城额上的青筋开始跳动起来,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了董山。
董山会意,直接道:“忠靖侯正在蓟州镇校阅大军。”
刘文彬一凛,紧问道:“可有发现?”
董山望向朱武城,这才答道:“如果今日还没有发现,忠靖侯就会前往山海关。”
就在这时,大殿外又传来了当值大太监的声音:“陛下,东厂急报。”
朱武城的目光望了一眼董山,示意他收上来。
董山连忙走了出去,只听外面殿门打开关上的声音,很快又走回了朱武城身边,捧在那里。
朱武城一把接过密信,撕开封口展看,眼睛一下子直了!李文忠的大军入关了,而且是直扑居庸关,这一下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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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扬扬。
一千多名青壮正在清理被焚毁的快活林,大半条街都被烧没了,烧成木炭的主梁已经被砸碎运走,四周残存的墙壁也被推倒,瓦砾堆中混着一张张被烧掉了大半的床单被褥,还有被烧成一团的金银首饰,十几名顺天府的书办正在清点记录,这些都是东厂的财产了。
街面上还有不少好事之人凑在一块看热闹,不时说上两句,街头更热闹,馄饨摊、烧饼摊,还有卖热腾腾的包子,叫喊声此起彼伏,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小贩们反应过来,便看见从街的两头拐弯处同时出现的两队官军。
“戒严了!都回家去!回家去!”
“官府有公干!所有人都回避了!”
两队手持自生火铳的军卒几步一个,把街道封锁了起来,接着一名千总带着一群军卒奔向了快活林。
看着这些手持火铳的军卒,众青壮心头大震,脸色变得惨白。
那千总官浑身雪花挎着刀走上前,扫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你们都听清楚了,所有人到街头登记姓名和籍贯,九个人为一队,相互为保,一人扯谎,全队皆斩!”
顿了顿,“不要打量着老子不知道你们的身份,部堂说了,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责,待翻盖修缮房屋后,你们会被调往漠北草原服一年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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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大雪飘寒,屋内温暖如春。
两个大火盆在屋子中间熊熊烧着,衍圣公身穿大红吉服坐在太师圈椅上,孔谦亲手沏了一碗茶。
衍圣公接过茶碗,一边慢慢地啜着,一边说道:“太上皇算天算地,没算到勋贵军方会掀桌子.....呵呵,练武营控制了西城,显武营控制了永定门和天地坛,再加上驻扎在崇文门大营的锐士营,除非撕破脸,否则太上皇没有胜算。”
孔谦犹疑了一下,问道:“效勇、扬威、振威三营可还在城内呢?”
衍圣公冷笑道:“他想借着机会将勋贵一脉的兵马调出神京,同样勋贵军方也会找借口将这三营兵马调出城去,别忘记了,齐国公还是兵部尚书,关防大印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孔谦:“这进城的三千蓟州边军已经被锐士营给看管了起来,就不知太上皇会有怎样的反应?”
衍圣公将茶碗一搁,站了起来,踱了两步,叹道:“这或许是个机会。”说着,慢慢转过身来,“太上皇太无情了,他想着利用冬至祭天大典除掉勋贵军方,顺带打破孔家身上的光环......你应该知道,勋贵军方将领全部死在天地坛,或者文武百官死伤惨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孔谦一凛,低声答道:“我知道,孔家将承担所有的后果,甚至消息传到衮州府,襄阳伯在绝望中可能会屠戮整个孔氏。”
衍圣公点了点头:“为了圣人道统不至于断绝,也为了大明朝的未来,老夫决定配合忠武侯他们,太上皇已经魔怔了.....”
孔谦怔了一怔:“因为温家和护官符的事情,咱们已经得罪了他们,他们会同意吗?就算他们同意了,若是事后反悔该怎么办?菜市口那数千无辜官员亲卷的血可还没干呢!”
衍圣公笑着坐回椅子上,“大不了我这条老命他们拿去,总比让皇帝将爵位赐给南宗的好。”说到这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勋贵军方要想从这场争斗中全身而退,必须要坐实太上皇复辟,否则皇帝一旦倒向太上皇.....毕竟他们还是父子.....”
“这.....”
看着这张被一片一片拼贴起来的密信,孔谦明白了。
...........
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天佑帝没有坐平时常坐的那把椅子,而是坐在一把躺椅上,身旁矮几上放着一封信,一连吃了数日的药,使他比之前精神许多,如果仔细看去,他的面上还透露着一股凶煞之气。
药好了,戴权端着那碗药走到天佑帝面前,自己先喝了一口,这才劝道:“陛下,该进药了。”
天佑帝双手接过了碗,飞快地一口喝完。
戴权无声地叹息一声,接过药碗走到小火炉边,倒了半碗温水,走回到天佑帝身边,又喝了一口,这才递给天佑帝,自从昨儿外面传来练武营进城
的消息,天佑帝就对所有人产生了怀疑,虽没明说,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一丝怀疑和戒备。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
戴权捧走了碗,又倒热水绞了一块热毛巾走回到天佑帝身边替他慢慢地擦着面部,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不若老奴去将皇帝请来?”
天佑帝望着他,眼神里既有孤独又有了些慰藉:“朕明白你的心思,不过,朕是不会输的,不会!”
“可是.....”
“好了!”天佑帝的目光突然望向门外,“你以为他会相信朕?”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着道:“他要是敢掀桌子,朕立刻交出所有权利。若是有着勋贵军方的庇护他还畏手畏脚.....哼!朕的情况你心里最清楚,若不是为了这个孽障.....朕图个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戴权也有些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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