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排长的这个行为,非常类似于下属给领导拍马屁。他是病区里最有眼色的病人,我每天刚进入病区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拿着扫把和簸箕站在我的门前了。等我打开门,然后我去工疗室参加晨交班的时候,他就给我清扫卫生,等我回来的时候,地面已经拖过而且干了,办公桌上也擦得干干净净,并且所有的物品他也给我收拾摆放好了,字纸篓里也清洁干净了。
这时,他总是站在我办公桌的对面,很认真地看我压在玻璃桌板下面的一些照片等。直到我对他说:“郭排长,你干的真好。”
然后我会发给他一支烟,他把烟放在鼻子前闻一下,然后夹在耳朵上就离开了。
其实我知道,郭排长的睡眠不怎么好,他每天很早就起床了。所以,夜班的护士就安排他把办公区的所有房子都打扫干净,而我的办公室在病房的最边上,郭排长把其他办公室打扫完以后,我也就差不多到病房门口单位了,正好能与他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前的时间对上。这个几乎已经成为了郭排长到我们病区后的一个习惯了。
我最后一次审查了自己的催眠方案,确信可以开始,就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我请护士帮忙,把会客室的那个长沙发搬到了我办公室的窗户下。如果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人坐在这个沙发上,后背正好在阳光的普照之下,很温暖很舒适,感觉还很有诗意和一种圣洁的仪式感。我很为自己选择的这个位置而感到满意。如果再把窗纱拉上了,就有一种很氤氲的氛围,很适合闭上眼睛做一些遐想。
我还从洗衣房借来了一套淡蓝色的干净床单,那是以前淘汰下来的床单,现在都被用作杂物使用。我把床单铺在沙发上,还准备了一个淡蓝色的靠垫,那样就可以让人很舒适地躺在沙发上。
我自己还半躺在沙发上面测试了一下,如果放上轻柔的音乐,在五分钟左右就会产生昏昏欲睡的感觉。
最后,我到康复治疗中心找到阿曼古丽护士长,向她借了一盘轻音乐的磁带和一个小录音机。那时候我还没有真正催眠所需要的全套正规设备,单位既无能力给我购买,我自己也买不起,一整套完全适合做催眠疗法的设备少则十几万块,多的大概要几百万块。我为了做好这个科研课题的前期功课,还专门联系了在市上当领导的同学,找了一个工商局的副局长,以安全检查的名义,去了几个美容医疗会所偷偷看了他们的催眠美容设备,一问价格让我咂舌。
所以,我只能因陋就简,把单位能找到的和能用得上的物品都从其他部门翻找来,总务科的、信息器械科的、药剂科的、门诊部的和康复治疗中心的。好在我这个人还算是比较有人缘的,那些哥哥姐姐们对我的支持力度非常大,所有我需要的东西都找齐了。
当一切准备好了以后,在经过安排的情况下,把我周日排上了值班。值班表就在我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压着,郭排长每天给我打扫完办公室,总要等在我的桌子前,似乎是专门等我发给他一支他不怎么吸的烟。他高中文化识很多字,所以他能看到这张值班表的,也能够知道我哪天值班。
周日的早晨,我照旧在路边的小吃摊上,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油条,站在人民广场的班车站等着班车。看到小任师傅的班车准点到达,上车就给了他一支烟,谈笑了几句,我就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子上。我最喜欢在班车上人最少的位置坐着,只是为了把早晨起的太早而损失的一个多小时睡眠在车上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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