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满地看着沈宝珠一边哭,一边跑走了,沈夫人笑容变得更开心了。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房门紧闭的、沈明远的屋子。
在某个刹那,她似乎有些退缩,想起沈明远一向对自己的态度,她不知不觉地停住了脚步。
“夫人?”芦苇没提防她突然停了下来,差点撞在了她后背上,“不进去看老爷了吗?”
沈夫人有点怔怔的,听了她的话好像才回过神来,“哦,进去,进去看看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点悲哀,她和沈明远是将近三十年的夫妻了,什么时候开始,她连直面他都不敢了?
沈明远的屋子外头下人不少,见她来了,连忙打开门让她进去。
沈夫人一踏进屋子,就差点被屋子里窒闷的怪味儿冲得掉头又出去了。她用手帕子掩住口鼻,一边嫌恶地用手扇着风,“这是什么味道?还不快把窗户打开!”
“回夫人的话,二少爷说了,老爷这病,见不得光也吹不得风。”走上来一个面目陌生的下人恭恭敬敬地道。沈夫人仔细地打量了他一回,“你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回夫人的话,小的是二少爷专门调来照顾老爷的,并不是沈家的家生子。”那人微微垂着头,言语虽然恭敬,沈夫人却也听出了他言下之意。他是沈韫安专门派来看着沈明远的,看来这次,自己的儿子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啊。
沈夫人突然就放下了心,她的笑容逐渐扩大,如果不是强自忍着,简直要哈哈大笑起来了。
沈明远啊沈明远,她摇摇头,你一世英雄,一辈子看不上她和沈韫安母子,会不会想到自己的结局,竟然是被亲生的儿子软禁起来呢?
她挥了挥帕子,提步走进沈明远的卧室。
算起来,她也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了,可是冷不丁这样见了,却被吓了一跳。
沈明远是个大个子,又因为一直带兵的缘故,近天命之年也还是剽悍英武,她曾经觉得他的肩背厚实的如同砖石一般,手臂硬得像铁棍,不过远远站着,就能让人打心眼儿里害怕。
可谁知道他变得这么瘦了?沈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微微地凑近床帐,探了头去瞧躺在床上的沈明远,只见他身上只裹着一件奶黄色的寝衣,闭着眼睛,脖子以下都盖着厚厚的棉被,瘦得好像一把骨头似的,在被子里都瞧不出人形。
她看着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又尖利又持久的大笑。
芦苇被她的举动惊呆了,一时简直想拔腿就跑,可是又不敢,只好远远地站到一边去,低下头还忍不住地瑟瑟发抖。夫人这是疯了,她想。
沈夫人的笑声好像夜枭一般,饱含无尽的怨恨、痛楚,又似乎有些痛快。
她这样笑着,好像怎么也停不下来一样,果然将沈明远吵醒了。
沈明远一睁眼,还以为自己早年杀孽太重,已经到了地狱。他面前是沈夫人那张苍老且因为大笑已经极度扭曲的面孔,耳边萦绕着她刺耳的笑声,使得他的心脏紧紧地缩了起来。
他艰难地抬起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努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贼婆娘,是要作死吗?”
沈夫人见他醒了,笑声便停了下来,她似乎条件反射一样地惧怕他,可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这样下去了。
她也不唤芦苇过来伺候,自己伸手拖了一只圆凳过来,就搁在沈明远的床边,自己悠悠然地坐了下去,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走远些,看见你我就烦得很。”沈明远对她还是那么不客气,可是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委屈伤心了。
她笑着低下头,哔哔啵啵地扣起了指甲来,“可惜啊,可惜现在除了我,也没人会来看你了。”
沈明远靠在床头上,坚硬的床头雕花硌得他后脑疼痛不止,他眼睛有点发花,可还是鼓着一口气骂沈夫人,“不必你费心,赶紧给我滚出去。”
“啧啧。”沈夫人不满地撇了撇嘴,“老爷您可是个病人,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这样,可不利于您养病呢?”
她这样装腔作势的,跟以往直来直往、尽情撒泼的做派大相径庭,却让沈明远更加看不上眼了。
他困难地抓起床头小茶几上喝剩下的半碗汤药,连碗带药地照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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