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会分手的。”安辰御放下手里的杂志,不偏不倚地对上父亲质询、近乎恼怒的视线。安怀远虽然一直坐在轮椅上,可是他的压迫感太强了,以至于他只能以同样坚定的目光回望。
无论那个有心人是为着怎样的目的将矛头指向他,他身边任何时期出现的任何女人都会毫无疑问地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安怀远是迟早知道简沫的。
与其退缩,倒不如直接面对。
绝不放手。这是一个流年不变的承诺,是他对简沫的承诺。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居然能让你违逆我?”安怀远倏地抬手,前伸的拐杖一下子将放在病床升降台上的杂志、水杯等物件全部扫落在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放着公司不管,与一个女人在海上漂流了三天三夜,回来后又一声不哼地扔下重要的董事会议跑了出去,最后还得我这个半退休的老人出面给你打圆场收拾烂摊子。我原以为你血气方刚,不过是一时迷恋,哪知道现在居然因为女人被人捅了刀子,闹得满城风雨。你说,你到底置安家于何地,我偌大一个安氏集团又怎么安心交到你手上?那些董事指不定已经在笑话了,你让我的颜面搁哪?”
安怀远声如洪钟,面对这么执迷不悟的儿子,他真的是气极了。尽管他们所在的高级病房已经做了很好的隔音设置,尽管隔着一堵门,外面还是能清楚听得到他声音里强烈的震动。安辰御低头看着满地的碎片,不禁蹙起了眉。
所有美好的幻想仿佛这些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的玻璃制品一样,瞬间湮灭。
安怀远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姑勿论是出于亲情的关心,抑或其它,这种时时刻刻生活在别人眼皮底下的滋味,还是让他骤然感到极不舒服。
“怎么了?”安若容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先看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然后转向满脸沉郁的安怀远,低声嗔道,“哥,小孩子不懂事,说两句就行了,你何必动气呢?注意身体啊。”
她的背后,江筱雅和宋致远依然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不敢逾雷池半步。安怀远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一旦发作起来,谁也拦不住。何况,他们辈分低微,在这件事上,更加没有置喙的资格。
可是,安若容刚向前再踏进一步,安怀远却头也不抬,猛地用拐杖狠敲了两下,继而怒喝,“谁允许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安若容怔了怔,脸色在转瞬间急剧变化,“哥,我不过是……”
“出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安怀远再一次沉声喝止,简短而有力的两个字,语气出奇地威严凝肃。这种如火山喷发般的强大气压翻涌而来,恰恰维护的,是他身为安家掌舵人至高无上的尊严。
安若容爱莫能助地望向安辰御,摇摇头,无奈叹一声,转身退了出去,随手掩上门。
“看到了吧?外面有多少人窥觎你的位置,纵然是最至亲的人,也不例外。”安怀远目光凛然地扫向安辰御,微微眯起的眸愈发幽深难辨,“他们都想坐拥安氏企业总裁的殊荣,而我单单把它留给了你,正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而你现在却要将它拱手让给别人?”
他的语气渐渐和缓了下来,可是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堪堪阐述了一个再明了不过的事实:即使当年安辰御在商场上几度创下神一般的奇迹,那些老谋深算的臣子们仍然坚持以“幸运”、“资历尚浅”“胡闹”等各种理由企图阻止他进入董事会。虽然安氏家族合占的股份比例超过50%,在董事会列席的董事中有绝对性优势,但安怀远也不得不考虑小股东的意见,以维护的姿态提出建议:在一段比较长的时期对安辰御进行考察。而事实上,安辰御在各方面都做得相当出色,短短几年内,除力排众议架构重组外,更将业务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风格自成大气。反对的声音渐渐息微,安怀远也终于放手,在安老夫人的陪同下搬到首都疗养身体,偶尔才在重大的股东会议或集团周年庆晚会上露面。
外界传闻的“父业子承”似乎理所当然,实际上却绝不是外界所形容的那样“唾手可得”,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安辰御重重垂下眼睑,抬手抚上胸口,受伤的地方仍然有些隐隐作疼。
掌下的肌肤却一片揪心的渗冷,直透指骨。
--安怀远,他的父亲终究没有完全信任他啊。
这些年,安怀远一直站在暗处,始终控制着集团的一举一动。安辰御不是不知道,那些老臣子敢这么放肆,背地里有安怀远的纵容。他刻意让矛盾存在,如角力场上维持游戏规则的裁判把持着双方的进与退,每一个人都得按照他制定的规则划下方圆。那些明为冥顽不灵的老臣子,就是他的眼。
安辰御没有捅破这层纸。像安怀远说的,他们是父子,血浓于水的关系永远不会改变。拉得太直,弦会断,唯保持适度的柔韧,才可张弛有度。
然而,安怀远在这个时候说的这一番话,是一个信号,明显是在警告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既然能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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