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忽地,九韶开口问。其实她的打算他已经很明了了,他真正想问的是——她所打算的未来中,是否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他不敢问,仿佛只要不宣之于口,那不确定的答案便不会倒向他所不希望的那个结果。
他自嘲地想——他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患得患失,自欺欺人。
羲华已经有些困了,这一日来奔忙劳碌,方才又出了大力气,早已令她疲惫不堪,便有些迷糊地答道:“神界我是肯定不会回去了,这魔界也待够了,后边,自然是去往凡界了。嘿嘿,风花雪月,逍遥自在,大好天地,任我驰骋。我心所向,无拘无束……”
她的话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缓,纵使满怀畅意,却依旧抵挡不住瞌睡虫的偷袭——还真是她的风格。
“心宽就是好,说睡便睡。”九韶温柔地看着她,上前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很轻,骨头仿佛没有重量,他抱着她,却如同抱着什么珍而重之的东西一般,一步步走得郑重而轻缓。
但再想留住的温情也有尽头,他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盖好云被,望着睡梦中的人那恬静的面容,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想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
这是他有贼心以来第一次生出了天大的贼胆,想要亲一亲芳泽。
偏偏此时,有人过来破坏气氛。
“烦请通报,奴受蝶绛公主与禹疆殿下之命,前来相请紫微帝君前往后花园品茶。”
殿门口戍守的神族侍卫接了帖子,恭恭敬敬地敲了门,双手送到了他的案前。
九韶好不容易积累起的贼胆烟消云散,满心不悦,原本不想理会,但蝶绛与禹疆相邀在他意料之中,此次会见也势在必行,宜早不宜迟。
于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自内殿出来,接了帖子。离开前他亲手布了结界。殿外的侍卫皆为他的心腹,他只管吩咐道:“守好此处,勿令人进入殿内。”
蝶绛与禹疆设下的茶席在花园,如今婚宴已散,月上中天,花园一片静谧,倒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九韶抵达后,意外发现这主人,只来了一位。
他神色不变,蝶绛公主却心有不安,向他致歉道:“紫微帝君莫怪,拙夫路遇应羿殿下,略谈几句便至。”
九韶无可无不可,口中客气:“无妨,客随主便。”
蝶绛请他先入座,与他寒暄了几句,以免冷场。
好巧不巧,九韶的坐席,便离先前他所注目的花藤树不远,但此时他再未多看一眼。
蝶绛公主与他不熟,这也难怪,千年前神魔大战时九韶虽也参战,却并未与她正面对阵,彼时他年纪尚幼,所立之功与禹疆和应羿两位神子相比,更是可有可无,便不曾崭露头角。
蝶绛公主却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当年她频频与禹疆殿下相逢敌手,对他一见倾心,后来力排众议才将他留在魔界为婿,自此对他千依百顺,爱得轰轰烈烈。
神界以此为耻,一向讳莫如深。而魔界虽然膺服蝶绛之治,但因她常将禹疆之事置于魔族的利益之上,反对的声浪也是层出不穷。
但私底下,两界对这对夫妇传闻甚多,从方才婚典和眼下来看,至少对于蝶绛而言,九韶觉得传闻不尽不实。
蝶绛此人,不像是色令智昏之人。
但以九韶掌握的情报,她确实对于禹疆情深似海,眼前这酷似神宫的连绵宫苑,可不就是她的手笔。
难道,她一直在刻意营造自己的人设,为的便是麻痹神界,所图乃大?
那为何她又甘愿雪藏起自己的锋芒,离开生她养她的一片天地,随禹疆去到原本敌对的地方?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父亲和井氏族长只将她视为禹疆的附庸,若她真的入主神宫,究竟是折其双翼呢,还是引狼入室?
况且神族借联姻之事迎回二殿下禹疆,听闻魔族高层对于她要还政于魔君,舍弃魔界尊位前往神界一事多持赞成态度。
这也极其引人深思。以九韶的经验,她既然能越过魔君统率魔界千年,那必然擅于笼络人心,如今她说撒手便撒手,那些拥护者竟然乐见其成?
如此,过于矛盾了。
罢了。若要深究必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九韶轻轻摇了摇头,既然要走,神魔之事,皆与他无干了。
片刻后禹疆驾临,依照礼数对他致歉。
九韶起身与他见礼,二人一般的丰神如玉、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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