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的确不怎么高,有时甚至专挑其丑无比的人。古人有自己的道理,他们认为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往往天赋异禀,感受上天的气也比旁人多些,更容易与上天交流。丑,因此成了资本与财富。
不过根本的原因并不在此,毕竟天生丑陋的人并不多,丑陋而又热爱巫师职业的人更少,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热爱巫师职业又能从事这一行当的更是少之又少。
巫师的丑,主要是因为他们戴了面具。
在面具上刻上动物的形象,如牛、羊、虎以及饕餮、龙等之后,巫师只要带上面具,就意味着与动物合而为一,具备了动物通神的能力,具备了向鬼怪挑战的能力。这时候的面具,不再是政治权力的象征,而是神力的化身。要驱逐鬼怪,首先要吓唬它们,所以面具造得总是特别恐怖。
面具的应用首先是驱鬼,比如皇家驱鬼师傅方相氏,在工作的时候就戴着这种面具。他用的面具是黄金做的,有四个眼睛。在作法的时候,身上披上熊皮袄,也真有点熊人合一的感觉。
国家控股的巫术当然用得起昂贵的道具,但是民间巫师就不可能这么“牛”了。好在只要面具的形象到位了,质地倒不是最重要的,人们经常用皮制的或木制的面具,价钱便宜,样子也摆得过去。民间巫师们要靠捉鬼混饭吃,每到年关,就挨家挨户地上门驱鬼,以弄点零花钱,或者讨杯酒喝。为了让出钱的主儿开心,不仅捉鬼捉得特别卖力,还往往会有些娱兴的曲艺节目。
时间一长,这种仪式逐渐演变成联欢晚会,驱鬼反而是次要的目的了。驱鬼活动的仪式色彩越来越浓厚,虽然大家都知道是驱鬼怪的,但是利用这个机会乐一乐也无伤大雅。像汉朝流行的大型惊险娱乐杂技节目蚩尤戏,就是表演者戴上牛头面具,进行摔跤比赛。演得好的,还有机会到首都长安进行汇报演出。这种文明健康安全的娱乐活动,比起古罗马凶残的角斗士“表演”,不知高雅多少!
鬼怪固然要赶,但生活也仍然要继续,也许这就是古人对待宗教信仰的基本态度。
以上就是我工作后抽时间了解到的巫师情况,不过这和多英雄所说的藏地巫师有着很大的区别。
卓哈依的讲述告一段落。
几年不见,孟贵没想到卓哈依居然能讲述那么多关于巫师的事儿出来,其中很多东西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孟贵心中又涌起一股陌生感来,哈依似乎距自己是越来越遥远了。
孟贵又想到了姑爹家并不是有钱人,哈依为什么不选择在湖南就近读书,而要跑到大老远的四川?最后连工作的地方也在边远的藏地,这是为什么?是哈依自己的决择,还是她父亲的主意?
还有姑爹家的西藏天珠,姑爹一直对外人守口如瓶,当初姑姑还没出嫁时,爷爷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不留给父亲,而要用来作为姑姑的陪嫁礼物?
爷爷是什么人?孟家是从哪里来的?孟家祖上是湖南人么?姑爹家祖上是湖南的么?父亲说卓孟两家是三世之交,这又从何说起?
哈依学医,用得着去了解这么多关于巫师的学问么?医术与巫术又有什么联系?
看来姑爹家是一个隐藏了秘密的家庭,姑爹家到底又隐藏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秘密?
孟贵感到很迷惑,对着火堆发呆。
多晓生道:“听了卓医生的讲述,你们汉地的巫师果然和我们藏地的区别很大,你们知道么,在西藏,还有个巫师村,好像就在拉孜县曲下镇的一个村子,叫啥村子呢,我先想想……哦,对了,叫乃萨村,那是远近闻名的巫师村,这个村有40多名巫师,每年从播种到收割,都有附近曲玛乡、查务乡、锡钦乡、曲下镇,甚至萨迦县的群众带着酥油、糌粑,赶着牛羊来请他们。传说这些巫师们能够在农田中指挥人们何时种地、怎样下种,在干旱季节念咒撒糌粑求神祈雨,阴云密布时又作法‘驱冰雹’,或者走村串户为人‘除病’。”
卓哈依道:“哦,这样看来,你们藏地的巫师地位的确比汉地巫师高很多啊!那时空闲了,我得去去你说的那个巫师村。”
多晓生道:“好啊,我也想去看看那村子到底什么样子,下面我也讲讲我们藏地的巫师,说说藏地巫师的起源、法力和地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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