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斜斜地从朱色半开的窗子中倾泻进来,无情拍打着窗沿边放着的一大一小两朵不知名的小花。
花杆被狂风吹弯,又缓缓站直,不过一会儿又被吹得更弯,几近连根拔起,一双明眸看着那花,未言一语。
公主转过身,为她卸头饰的丫鬟手下一滞,有些不解地看向主子,只见公主默然站起身,款款走到窗沿处,将风雨飘摇的小花拿进了屋,全然未理会被雨水打湿的双手和衣袖。
“公主还是狠不下心。”宦官从屏风后走出。
公主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花蕊上,声音毫无波澜,“祸不及妻儿。”
“望她不辜负公主的恻隐之心。”只是高墙内的女子,识得清的又有几人。
宦官看了看公主,此女子倒是百年难得,唯这恻隐之心……他没有再说话,只远远地望着窗外,闪电接踵而至,更大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高府院墙内,烛火重新燃起,刺客已消失不见,高夫人望着地上散落的一缕发丝和她一针一线为高晏绣的荷包愣愣出神,荷包上一对鸳鸯的眼睛此时正斜睨着她,唇角带笑,极尽讽刺。
睡房传来男人的一声梦呓,高夫人回过神来,一步步向睡房走去。
床榻上的男人仍在睡梦中,上衣敞开,胸口处一抹胭脂红赫然袒露。
高夫人感到一阵恶心,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公主,我们不日就成亲,公主……”男人翻了一个身。
高夫人停住了呕吐的动作,眼里闪过些许凄凉,原来如此……
她直起身,缓缓走到桌子边,拿起桌上小篮内的剪刀,对着高晏的胸口刺了下去,可终究狠不下心,刀尖于心口两寸处止住,微微颤抖。
荷包从她手中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那一对鸳鸯笑得更加大声,高夫人怒恨上涌,剪刀随着手上动作向床角处滑……
啊……
高晏的惨叫响彻夜空,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一只手捂住裆部,另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床边之人手中夺过剪刀,一把刺了下去,又一把将那人推倒至地上。
地上的人闷哼一声,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股血腥气从地面传来。
高晏此时已意识到不对劲,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点燃了睡房内的烛火,头发散落,脸色苍白的高夫人正绝望又充满恨意地望着他,胸口、身下皆被鲜血浸染,整个人连同一身饰物仿若被浸泡在血水中。
高晏被眼前的一切惊愕住,他看着鬼魅一样的高夫人,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怎么会?”
“哈哈哈……”高夫人惨烈破碎的身体中爆发出一阵狂笑,“我如何未死是吧?这已不重要了,现如今……你可以去迎娶公主了……”
房内异香扑鼻,混杂在血液的腥甜气息中……
高晏回过神来,看高夫人的眼里已不带任何温情,唯剩恨意,“夫人,休要怪我,高郎本是想让你走的痛快些的。”
高晏不带一丝犹豫地将剪刀从高夫人的胸口抽出,疯狂地向高夫人再次刺去,许久都未曾停下来,直刺得高夫人像布偶一样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他才停下来,将剪刀丢到一边,傻愣愣地说:“夫人,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待高晏再抬起头时,杀手墨儿已悄然来到他身前。
“尔等如何做事的?为何需我亲自动手?”高晏怒气冲冲地质问杀手。
墨儿将手放到刀鞘上,出刀、收鞘,未发一言。
次日,府内奴仆发现高大人与高夫人双双倒在血泊之中,忙报了官府衙门,衙门仅一日就断了案,一切皆因高夫人善妒成疾,无意中刺伤了高大人,致使高大人恼羞成怒,失手将高夫人杀死后怀罪自尽。
公主府内,宦官手执鲜花在公主头上比划,不经意地说:“如今一切皆妥当了,只可惜那妇人,白费了公主的一番心意。”
公主轻轻抚摸着蔻丹,漫不经心地说:“终究是福薄。”
“是了,不似公主这般,享得了九五至尊的福气。”宦官最终将一朵大红牡丹插在了公主的冠上。
公主瞧了瞧镜中的自己,颇满意地笑了笑。
次年,宫中政变,平日骄纵奢靡的公主领兵入宫,逼着父皇写下了传位诏书,太子当场跪地求饶,宦官劝公主斩草除根,可公主终因一丝恻隐之心留了太子一命。
半年后,太子弟兄自城外攻入,将公主斩首于殿内,传闻公主死前未言一词,嫣然一笑,欣然赴死。
……
我从一股血腥腐烂的气味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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