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太极宫的宫人来传岳暻的话,说他传了宴,要同臣子边用膳边议事,让她不必等自己,还说她近来睡得不安稳,若是议完事情太晚,他就在太极宫歇了,免得打搅她安寝。
云乐舒嗯了声,随手就将头上一柄碧玺宝石千层花簪拔下,玉腕轻翻,毫无征兆地便掷出窗去。
饮露惊道,“娘娘,那不是前阵子王上刚赠您的花簪么?”
她充耳不闻,又脱下腕上戴着的一双云南玉翡翠镯子。
含桃瞪圆了眼,刚想说这双镯子水色极好,十支花簪也抵不过这样一只镯子,这样摔碎实在可惜,但扭头见薛芳朝自己使眼色,又将话生生吞了回去。
嗯......娘娘高兴便好。
清脆的碎瓷声从窗外传来,那双镯子果然也被扔了出去。
“既叫我不必等,这精心装扮的行头便替我卸下来吧,累赘得很。”云乐舒扶着将散的发髻,淡声道。
薛芳拧来干净帕子,打量她一会儿,觉着她并非是心情郁懑寻这些死物出气,反倒有种纾解后松弛的意味,笑着应道,“倒是王上没有眼福,那奴婢便伺候娘娘梳洗吧。”
云乐舒从薛芳手中接过帕子,将唇上艳色唇脂一把揩了个干净,而后灿然一笑,“薛娘子,我突然想食你做的鸡丝粥,再要一小碟子茄子鲊,若是可以,傍晚在载云榭没吃完那些新鲜果子,再送些来。”
薛芳只好将伺候梳洗的活计交给饮露含桃,转身往小厨去。
心下亦对那位临危受命的琴师平添了几分敬意。
这便是人不可貌相罢,人长得平平无奇,却果真弹得一手好琴,听了一下午琴,贵妃娘娘不仅静了心,连胃口都开了。
但其实云乐舒的心哪里就静得下来呢。
岳暻的身世,岳暻的王座如何而来,桩桩件件,沉甸甸坠在心里,时不时地提醒她该做些什么了。
可尽管岳暻对她的管制日渐松弛,她在宫里却没哪个信得过的人,做什么都极为艰难。
她冥思苦想,好不容易偶遇了那位叫扈卜的神医,与之有过三言两语的交集,得知他如今暂住宫中,岳暻将太极宫东边一处偏殿给了他做宿处。
这个人是宫外游医,善用诡药,还颇通毒道,上回因为云浈之事被召回燕京都不曾住进宫里,这次岳暻为何要将他留在禁宫之中呢。
云乐舒百思不解。
岳暻越来越忙,来吾乡山房的次数也有所减少,除了在床笫之事上还算如旧,他身上的气息相较之前略沉肃了些。
岳国短短几年间挑起多次战事,再强悍的国力也难免疲软,再骁勇的将士也会厌战,财政、农事、民心,迟早会出问题,皇庭要么以天威强权镇压流乱和异心,要么给出一个切实的承诺,让朝野上下乃至黎民百姓相信岳国接下来不会再起战事。
很显然,岳暻给不出这样的保证。
他的噬战和自大在一次又一次的战火里淬火冶炼,在所有人心里浇铸出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哪怕岳暻在云乐舒面前不会过多谈及国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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