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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华城的东巷,夜夜笙歌,是消遣的好地方。
此时,大昭西北边最美的女人正在台上翩翩起舞,而台下的秦二正和哥哥的旧部们互相敬着酒,说着一些违心的奉承。
曾经他们是有分歧,但今夜终于是解开了。
他想可能是他兵不血刃的收服了九千军士?让他们刮目相看了?觉得跟着他有奔头了?
早该如此的,这帮蠢货。
夹了两口小菜,他的视线就不由得被舞姬洁白的肚皮吸引过去,曾经这个头牌被兄长独占,心比天高,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不还是得卖脸陪笑,就算他让她去服侍乞丐,她都得去。
毕竟现在这里,他说的算。
都坐到这个位置了,他怎么还能看的上这些女人呢?
秦二的脑袋渐渐昏沉,他的眼前莫名的浮现出了江绾的样子,和她的那句:我是圣上的女人。
曾经的魏王世子妃,现在是赵弘的外室,吴子言对她都得毕恭毕敬的......
呵,他轻笑一声,王宫贵族的玩物,他如今也算是王宫贵族了,他也得尝尝。
可实在是有点太醉了,他慢悠悠的举起手,向一旁的侍从挥了挥。
侍从将耳朵凑到他身边,仔细倾听着。
“把......把那个......那个江......杜姑娘叫来,让她跳!”
侍从皱了皱眉,杜姑娘?哪个杜姑娘?这平华城中姓杜的可海了去了,他说的到底是哪个?
“敢问将军是哪个......”
“不好了!不好了!”
还没等那人问出口,携带着刀剑的士兵就冲了进来,把整楼的人都吓得四处逃窜。
那士兵脸上全是鲜血,烛光被姑娘们的衣裙扇得左摇右晃的,秦二的眼前愈发模糊了。
“出城了!大军出城了!”
爬倒在桌前的最后一刻,秦二听着那士兵如是说道。
出城?谁?出哪门子城......
狼烟四起,被围困半月有余的庸居关终于是迎来了援军。
城中众人各个饿的面黄肌瘦,城墙残破不堪,如纸片一样脆弱。
那个暴脾气的副官被熏成了焦炭,好在人是活的。
士兵们找到吴子言时,他正在城墙上蹲坐着,面上也是乌黑,饿瘦了整整两圈,完全看不出什么‘大将风采’了。
他的双眼遍布红血丝,看见江绾手中的干馍就一把夺过狂吃了起来,差点噎死过去。
再次睁眼时,他已经躺在了暖帐中。
“醒了?”江绾听见了动静,合上兵书,走到床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面颊凹陷,眼窝黑青,杂乱的眉毛和蓄起的胡茬,她隐隐觉得他命不久矣了。
吴子言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他的喉咙冒火一样干,就想喝点水,却被江绾一把抓住。
“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会替你转达的。”
她的目光悲切,气的他双眼一翻,险些真的去了。
“醒醒,醒醒。”江绾慌忙的摇动着他,临终遗言还没讲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我、要、喝水......”吴子言蠕动着干裂的嘴唇,一字一句的往外蹦。
她长舒一口气,转身去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可他试着撑了好几次身子,都坐不起来。
江绾抿了抿唇,这状态还喝什么啊,直接埋了吧......
“我扶你。”虽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总归不能这么做。
药草的香味隐约飘入他的鼻尖,仿佛洗刷了他鼻腔中堆积的烟熏味儿。
眼帘忽的就不疲乏了,被她搀扶住的肩头似是比火炭还要灼热。
“多......多谢。”他的嗓音沙哑,就像生拉的木头锯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让他自己都为此感到羞愧起来。
江绾轻笑一声,将手上的水碗递给了他,前阵子不还吵着嚷着要把她剥皮抽筋,还好没剥,不然很快就得在地下被她剥皮抽筋了。
“秦二将军已经就地正法,至于秦夫人......她对此地熟悉,而且城门也是她联合秦老将军的旧部一起开的。”她缓缓道来,得利用吴子言现下对她的一时感激,给别人搏点好处,如果这群人被处置了,她的两百军士也会连着一起被处置。
“自然是杀不得。”吴子言正色道。
这个节骨眼‘忘恩负义’,那势必又会引起一帮内乱,不过秋后算账是肯定的。
“她说只要平阳的一处宅院,让她安稳过完余生就好。”她神色怯怯的打量着他,见他面无表情,那这要求怕是悬了。
“我无权定夺。”半晌,他才开口回复道,似是在叹气一样。
叛贼,还是叛了两次,赵弘可不会听其中的种种缘由。
国有律法,他无权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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