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迟奚祉的态度昭然若揭,即使再郁闷,元知酌也实在不敢再和他对着干,她本就落了下风,只能丢盔弃甲。
可此刻他站在外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巨大的屏风,上位者的压迫感不是那么强烈了,反而那股被浇灭了疑惑春风吹又生,肆意疯长。
她本就知道,从一开始,他们的感情不是那么的纯粹,甚至越长越歪,到此时此刻已经算得上畸形,只不过他们两个人都“瞒”的很好。
甚至是乐在其中。
元知酌抬手将脸上被水打湿的一缕发丝拨开,浴池内袅袅升起的水雾看得人视线不清,她的侧脸在雾气里若隐若现,澄清的眸底降沉。
想来,她只是莫名又笑了笑。
白日针锋相对,晚上尽情纵欢,这段日子,真真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迟奚祉赋予了她比任何人都能够凶猛地刺痛他的利刃,从那枚象征着帝王权利的扳指戴在她手上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杀她。
所以她有恃无恐,一次次地试探迟奚祉的逆鳞,又一次次地求他手下留情。
元知酌揭过银盘上脱着的衣衫,余光瞟过屏风外高大的身姿,遮住风光轻声道:“你进来吧。”
迟奚祉穿过流光溢彩的屏风,没太往里面走,走到一个能够看清楚她的脸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雾蒙蒙,心蒙蒙,迟奚祉远远地倚在浴池旁的红柱上,没有什么情绪的凤眸盯着水里的人儿,挑眉问道:“沐浴还穿着衣服?”
元知酌侧过身低头松松垮垮地系上带子,轻柔的嗓音赛过阳春三月的西湖,却又像是落下的一场阴雨,落在人的身上不太中听,“防止某人见色起意。”
说他呢。
迟奚祉却装作没有听出来,他歪了歪头,额角抵在凉柱上,整个人清贵惬然,付之一笑,“谁敢觊觎朕的皇后,朕便砍谁的头。”
“若是陛下对我存了歹心呢?”元知酌笑意蒙蒙和他对上视线,她走到浴池边上,白腻的手肘搁在白玉砖上,指尖支着眉骨处。
随着她的动作,浸湿的单衣紧紧地贴在她的曲线上,几片浮上来的玫瑰花瓣翩跹落进水中,荡漾阵阵涟漪,影影绰绰间,风月孤芳。
出水芙蓉,再好不过。
四目相对,可彼此的情绪还是眇眇忽忽,看不真切。
迟奚祉深深地望着他,饶有趣味地轻笑了声,知晓她的意思,顺着玩笑道:“那皇后砍了朕好不好?”
哄人的情话张嘴就来,元知酌凉凉扯唇,冷眼酸语,“我哪敢啊,陛下少说这种话折我寿,这要是再让旁人听去了,又不知道得编排些什么话来造谣我。”
“到头来,全成了我的不是了。”
迟奚祉皱了皱眉,受不了她这样阴阳怪气,懒悠悠直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半跪在浴池边上,屈指弹了下她的脑袋,嗓音沉冽,“那皇后也少说这些话。”
他的力道不小,元知酌吃痛捂着头往浴池里退了半步,没好气道:“你又开始说教我了?”
“你们做圣人君子的真没意思。”她心里受了气,莫名其妙地又想起杨宗来,“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狡诈狠辣——”
元知酌下颌紧绷着,一口气骂了很多。
迟奚祉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是无奈。
他听着她的话,俯下身勾着她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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