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的没错。”
紧接着,他将圣旨合起来,视线看过去:“只是圣旨上只说查抄家产,却未曾说过是妻房的嫁妆也要查抄,是不是?”
依照规制,妇人的嫁妆除非妇人的子嗣,夫家的人都没资格去动,寻常人家查抄家产之时,虽则都是将妇人的嫁妆一并查抄,但那前提也是妇人同夫家一同落狱。
可如今圣旨却明白着写了只要陆世久一人入狱即可,这般说来,妇人的嫁妆也不该被动才是。
陆从袛不知陆世久究竟要刷弄什么手段,却只能顺着他的所问来回答:“可以是。”
他不在乎张氏黄氏的嫁妆,查抄的家产也不会留进他的腰包。
“好,那便好,来人,去取夫人和三少夫人的嫁妆单子来,给禁军大人送过去,莫要收错了东西才好。”
他能使唤的下人如今都在连廊抱头蹲着,唯有身后的管家能去,他伸手接过管家的伞,顺着将伞稍稍倾斜,叫自己将面前的儿子看的更加仔细些。
习武的人身量看起来更为欣长,陆从袛被雨淋了有一会儿,但却并非沾染半分狼狈,反倒是叫他身上多了些肃杀之气,鬓角几缕墨发更衬得他有几分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孤傲。
陆世久想,许是他在面对敌军之时,也是这样一副模样罢。
他眼底免不得流露出些许怅然:“你这身量比小时候,挺拔了不少。”
这话听在陆从袛耳中甚是刺耳,他眉心紧锁,忍住因他这话而泛起的恶心。
陆世久看着落雨,也忍不住感慨起来:“说来惭愧,如今回想起从前,与你的回忆竟是少之又少,也是我的失职。”
“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你就不必说了。”
陆从袛冷眼扫过他:“你若是闲着无事想装一装慈父,你回身还有一个儿子,少来寻我的不痛快。”
陆从琉揽着黄氏站在后面,他们从头至尾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陆府兴盛的时候,他们也没沾到什么光,落败的时候却是一损俱损,幸而黄氏的嫁妆能保住,否则当真知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平日里有些呆愣痴傻的黄芹书这时候神思倒是清明,她躲在丈夫的怀中,一双眼睛来来回回从众人身上扫过,盼着能留下栖身之所。
陆世久都未曾回头看过他们一眼,只是对着陆从袛叹:“你这副性子,倒是同你娘亲很像。”
他的手抚了抚续着的胡须,触不及防提起故人。
陆从袛的手捏发紧,关节发出的咯噔声混杂在雨生风声之中,喧嚣着手主人的怒火。
“不是谁都配提起我娘的,你最不配。”
“你娘的死并非是我所为,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记恨于我。”陆世久摇摇头,“你我是父子,合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才是,我亦不知你将你娘的死记在我身上也就罢了,为何要这般同我死磕到底。”
陆从袛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陆世久却是趁此机会多说了几句:“你以为你当真是赢了?殊不知这宦海沉浮,没人能拿捏得准,为了一个外姓人,你我父子二人斗成这样,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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