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带着一股让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的魄力。
“本宫忽然想起来,”他待着一丝轻笑的意味,欢欢道,“亲事虽然定了,我却还不曾仔细看过你的模样。”
这种略带轻薄意味的举动何话语,倒着实不像是段天玦会轻易做的。她在短暂的压抑之后,也很快沉稳了气息,不怒反笑,“殿下若是想看奴家的面容,但说便是,奴家自不会拒绝,又何必劳动殿下亲自动手?”
她会给出有别于一般女子的回答,这一点倒着实在段天玦意料之中。只是她说话时候的语气如此平静淡定,却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而再一次,以如此仔细的方式看她的面容时,段天玦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美的女子。只是,较之旁人,却似乎少了几分生气。仿佛是让冰给冻住了一般,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带着丝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透骨寒意。
半晌后,他徐徐开口道:“你千方百计要成为本宫的侧妃,想来便也该明白,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如此?”
“自然。”女子同他对视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回答也十分干脆利落,不带半点犹豫,“殿下要的,是纪家的支持,这一点奴家自然心知肚明。”
话音刚落,她便骤然感觉到面前的压迫感浓重了几分。
毫无征兆地,段天玦忽然朝她俯下身来,如同在仔细观察一件微雕的玉佩般,目光在她的面上焦灼着。距离已然太过靠近,纪思嬛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气息,就这么带着温热的触感,喷薄在自己的肌肤上。
下意识地,她动了动身子,把背后半开的门掩上几分。
这个细节自然不会逃过段天玦的注意,然而他却没有管顾,只越发欺近了几分,将唇靠近对方的耳侧到脖颈的肌肤,如同一个将吻未吻的姿势。
然而,自耳边传来的,只有一句话而已。
“那么,日后你会如何去做呢?”声音仿佛是在蛊惑,然而话语中问的,却是如此正经的问题,似乎同他此刻的举动,同二人此刻的距离毫不相干。
而就在那一刻,纪思嬛发现自己的心,竟是如此平静。
她以为今生再一次和对方以这样的姿势,这样距离靠近着,自己的内心定然是翻江倒海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总是在不适宜时候浮现在脑海的画面,此时此刻,却并没有重新出现。
甚至,那一刹那间,她脑中除却如何应付对方,如何将这个问题回答得圆满外,什么也没有去想。
就算面前的这个男子,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她的反应也会如此,别无任何差别。
原来不知不觉间,段天玦这个名字,在她的心中早已泯然众人了么?
世事便是如此,有些人,当你用力地想要忘记的时候,反而会越发深刻地印刻在脑海中,抹不平挥不去。唯有在不经意间,当你甚至忘记了要去忘记他的时候,在某一个时刻忽然响起,才会意识到,原来他早已经被你埋葬在了无数个寻常的日子中,再也寻不见了。
如此也好,如此便好。如此,她便可以彻底义无反顾地,去做任何事了。
想到这里,纪思嬛唇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徐徐地,她抬头同面前的男子对视了,与此同时,笑意加深,将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孔,点染得明艳生色。
“自然是……”带着这样的笑意,她看向面前的男子,一字一句道,“是全力助殿下,做想做的一切。”
这答案很简单,然而她说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情却蕴含了更多的东西,那才是段天玦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很快笑起来,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点点头,道:“很好,本宫会记得你今日的这番话。”
出了那天字一号房的门,纪思嬛禁不住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同段天玦打交道,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同段天璘打交道,更不容易。
或许较之城府,二人不相伯仲,甚至段天璘要更为甚之,然而段天玦的城府却始终带着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危迫,无形地稀释着周遭的空气,让人禁不住也变得谨慎起来。
更何况,她纪思嬛打从一开始,就是在他面前玩这火。如今火虽已然点着,却还未曾真正燃烧起来,在那个日子到来之前,一切都还有可能出现变数。她越发须得小心谨慎,不漏一丝风声。
这样想着,即便带着头纱,她依旧便低了头,尽可能低调地走下楼来,朝着客栈大门走去。
然而方经过大堂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小姐……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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