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娘跟着齐声进了门,往凳子上一坐,还没开口说话,齐声就放下一堆脏衣服,拧眉捧着她的脸左右仔细检查了一遍。
姚春娘觑了一眼他难看的脸色,顺着脸上的力道转着脸给他瞧,小声嘟囔:“没伤着脸。”
齐声没听,看罢她的脸,又轻轻拨开她的头发看了看头皮,见后脑勺红了一大片,叹了口气。
姚春娘听他只叹息,却不说话,又道:“脑袋不疼。”
她撩起袖子,把被李清田扇肿的手臂伸给他看:“这儿疼。”
齐声拖着她的手腕,又气又心疼:“下回,不要打、打架。”
姚春娘不干,义愤填膺道:“她都打上门来了,我难不成就这么坐视不理?任由她糟蹋我一院子衣服。”
她从衣堆里翻了翻,翻出掉进水沟的裤子:“你瞧,都脏成这样了,我前天才洗干净的。”
齐声捧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肿起来的地方,无奈地丢下一句:“不是让、让你忍,只是你打、打不过她。”
“所以我才叫你帮我啊。”姚春娘蹙眉:“我喊了你好久你才出来。”
她埋怨道:“你来得好慢,你早点来,我就不会被打成这样了。”
她说得像是自己吃了亏,也不想想李清田落荒而逃时那一脸的污泥和脸上出血的指甲印。
掺和进两个女人中间和她们扯头花这种事并不光彩,可偏偏齐声还当真觉得来晚了是他的不是,诚恳道:“我、我的错。”
姚春娘听得舒心,抬手伸到他唇边:“吹吹。”
齐声在她面前坐下来,轻轻吹了两口气,止不止疼不好说,姚春娘反正很受用。
齐声吹了会儿,忽然又站起来,对姚春娘道:“坐、坐着。”
姚春娘听话地点了下头:“哦。”
齐声动作自然地揉了下她的脑袋,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提着一罐不知道是酒是水的东西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个冒着热气的碗。
他把碗递给姚春娘:“蜂蜜、蜜水。”
姚春娘伸手接过,吃惊道:“你哪里来的蜂蜜?”
齐声道:“今、今天去买、买的。”
姚春娘喝了一口,齐声泡得浓,甜得她眯起了眼。她问:“怎么突然想起买蜂蜜喝?”
齐声道:“你不是喜、喜欢吃甜、甜的。”
姚春娘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抿着嘴笑:“专门给我买的?”
齐声点头:“嗯。”
他坐下来,打开手里的罐子,又掏出一张方方正正的软帕子,把里面的水缓缓倒在了帕子上。等水浸透后,敷在了姚春娘红肿的手臂上。
一股冬雪般的凉意浸入皮肤,姚春娘打了个激灵,霎时觉得刺痛红肿的手臂缓和了不少。她用手背贴了贴冰凉的罐身,问齐声:“这是雪水吗?”
齐声道:“是,奶奶说可、可以消、消肿。”
雪水滴滴答答顺着帕子角滴在地上,姚春娘一边喝着齐声给她泡的蜂蜜水,一边看着低头耐心给她敷手的齐声。
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凑过去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唇贴上脸颊,她亲得重,齐声脑袋都被蹭得偏了一下。
他愣了愣,抬起眼看她。姚春娘望着他乌黑干净的眼珠子,凑过去又在他眼皮子上亲了一下。
齐声本能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看见姚春娘像个没事人似的,用勺子舀了一口甜滋滋的蜂蜜水凑到他嘴边:“尝尝。”
他乖乖张嘴喝了。
“甜不甜?”姚春娘问。
齐声点头。
姚春娘于是又喂了他一勺。
不过忽然间,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往回齐声送她什么东西,都直接把东西给她,没道理今天专门给她买了蜂蜜,却只给她泡一碗蜂蜜水喝。
姚春娘沉吟一声,问他:“大奶奶爱喝蜂糖水吗?”
她这问题问得没头没脑,齐声有点奇怪,却也回答了她:“不。”
姚春娘思索着又问:“那小安蛀了牙,又不能吃甜的,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蜂蜜给我?我想喝就自己泡着喝。”
齐声听见这话安静了一瞬,随即慢吞吞道:“你想喝,就来找、找我。”
姚春娘愣愣“哦”了一声,可过了一会儿,又后知后觉地从他的话里咂摸出来点别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或许会错了意,可抬眼一看齐声一本正经的脸色,又觉得自己没想错。
她小声问:“齐声,你是不是在起坏心思?”
齐声理直气壮地应下:“嗯。”
姚春娘脸一红,轻轻在他裤腿上踢了一下。
姚春娘和李清田打了一架的这事儿不知被谁看见了,没几天便传得人尽皆知。只是消息传得不清不楚,只当她和李清田两人不和,闲话里没提起齐声的名。
这些日,只要姚春娘在外面遇见个人,那人多半要好奇地问她一句“怎么和李媒婆打起来了”。
姚春娘起初还应,后来问多了便觉得有些烦,索性躲在家里绣帕子,连门也不出了。
不过也总有要见人的时候。近来听说那走街串巷寻儿的疯夫妻进了梨水村,姚春娘担心逢春,择天去了周梅梅家。
她顺道抓了一把前日在街上买的杂七杂八的花种,给逢春带了过去。
逢春很喜欢,当即就沿着周梅梅的院墙边里里外外挖松了土,仔仔细细把花种撒进去,盖了层土。
周梅梅看得直皱眉:“别挖了怨神,待会儿把我院墙挖垮了。”
逢春听见这话伸手推了下墙,见没歪没摇,又抡起了锄头。
周梅梅和逢春在一起住了这么久,她这乱糟糟的院子如今里里外外被逢春收拾得井井有条,比以往鸡窝似的地儿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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