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特别想见一个人,就是那位“巧巧”姑娘。
那天刺客的匕首眼看就要刺进他的脖子里,多亏了那位巧巧姑娘用铁琵琶打麻了刺客的肩膀,他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一来二去,竟然对她产生了一丝感情。
“大人,咱们下午如何安排?”衙役问道。
赵启轻佻一笑,说道:“去青楼听曲吧。”
衙役不明所以,寻思福王开堂才一个上午怎么就去青楼听曲啦?不过能去青楼,侍从自然也是很开心地奉陪。
下午到了青楼,侍从们早就轻车熟路,找到最好的青楼,他们都有自己喜欢的姑娘,有的还左拥右抱好几个。
那些姑娘敬酒喂食,衙役们好不快乐。
青楼老鸨听说福王来了,也是叫最好的姑娘出来伺候,但是赵启却不为所动,不愿意让姑娘们碰他一下。
姑娘们头戴金钗,身着罗裙,画着柳叶弯眉,娇滴滴,笑盈盈,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
衙役奇怪起来,你说这福王不是正人君子吧,他哪能抵挡住这风情万种妹妹们的诱惑。
你说他是正人君子吧,来青楼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而且他不是逛了一家青楼,是逛了好几家青楼,侍从们都笑嘻嘻称赞“大人好精力。”
逛了一下午,赵启反而越逛越不快乐,因为他始终没找到巧巧。
第二天他叫人找来了所有青楼老板和歌舞院的老板来问话,问话的内容也很简单,谁认识一位叫“巧巧”的姑娘。
老鸨们都说没听过。
赵启给他们下了命令,三天之内必须找到一位叫巧巧的姑娘,不然他要每家青楼舞坊都查一遍问题。
言中之意,没有找到巧巧,没问题也要找他们店的问题。
老板们不敢大意,全城查了起来。
不等三天,刚问完话的第二天就早早地有老鸨来报找到巧巧姑娘了。
他很高兴,跟着老鸨们去查看。
结果令她哭笑不得,原来一夜间竟然出现了好多名字叫巧巧的姑娘。
大都嗲声嗲气地叫道:“官人,我就是你的巧巧”,但是她们都是刚刚改了名字的姑娘,之前是其他的名字。
反正青楼里叫巧巧也好,叫笨笨也好,只要不影响他们做生意,叫啥都行,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只能苦笑作罢,暂时不再找那位巧巧姑娘了。
除了查刺客,他还要查小清河灾民的问题。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决定亲自到黄河堤坝上去看一看,他为了能更清楚真实情况,特意要来粗布麻衣、破鞋破帽,乔装打扮成乞丐。
他打扮成乞丐以后,左手拿着拿破碗,右手拿着竹棍,在青州街道上化缘。
“喂,叫花子。我们正在修建小清河大堤,每天有免费的饭吃,你去不去。”
有两个巡逻的厢军官员看见赵启问道。
赵启回道:“有饭吃,好,有工钱吗?”
那两位衙役相视一眼,觉得好笑,回道:“有工钱,多多的工钱。”
他高兴地回道:“有工钱,好,我去”。
赵启来到了小清河大堤,看见那一位位修堤的工人都又黑又瘦,身上肋骨清晰可见,好像皮肤只是一层薄薄的纸一样贴在肋骨上面。
除了修堤的工人,还有拿着皮鞭、棍棒的衙役在监督他们干活。
刚到工地,就有一位河工走过来跟赵启聊天,那人问道:“你是新来的?”
“对,我是新来的,以后还要麻烦大哥照顾。”他笑着回道。
那人继续说道:“那你要小心说话,认真干活,不要埋怨,不然……”
言毕,只听啪一声鞭响,那人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在身上印出一条血痕。
厢军边打边叫道:“说什么话,快干活!”
此时时间是八月初,但是由于阴天,又是在江边干活,一阵风吹过,赵启感觉恁的寒冷,那风里带一着股阴冷的味道,凄寒入骨,不觉打了个冷颤,看看周围,一片肃杀,万物仿佛都藏了起来,连个哇鸣鸟叫都没有。
赵启看看自己手掌,被磨出了两个血泡。
心想自己也是农村娃娃,在家里的时候八月也在地里锄草捡苗,干点农活决不至于被磨破了手掌,今天干活居然被磨出血泡,古代人的生活真是辛苦。
正在寻思间,听到厢军叫着吃饭了,到了晚上的时间,赵启松了口气,心想终于可以休息了。
吃饭前,大家排着队,先领工钱,再领饭,赵启心想,这古代居然“日结”,工资结算速度还是不错的。但是等到工钱到手,他大吃一惊,因为工钱只有一个铜板。
赵启问道:“给错了吧?”
那管事的回道:“没错,拿着快去领饭。”
赵启继续问道:“一天就一文铜板?”
那管事不耐烦地回答道:“对的,你是今天刚来,大爷照顾你发一枚铜板,后面五天发一枚铜板。”
赵启又问道:“这么少?”
管事说道:“供你吃饭要不要钱?叫你干活是给你一条活路,你的工钱要孝敬我们吧,我们还要孝敬上面保你们平安吧,万一你们哪天死了,要给你们埋土安葬吧,老爷不得帮你存点钱。”
赵启正要发怒,身边说话的张大哥忙拉着他,说道:“大人息怒,他新来的不懂事。”拉着赵启就到一边。
甩开张大哥,说“这也太欺负人了。”
张大哥安慰他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赵启怏怏不乐。领饭的时候,赵启发现只有一碗稀饭,问张大哥是否只有这一碗,白天干那么重的活,晚上就这一碗吃不饱啊。
张大哥回道:“这已经很不错了,那些没活干的难民只能吃含着沙石的麸康,连白米粥都没有。”
赵启问道:“官府不管吗?”
张大哥正想说话,工地上管事突然出现到他们身后斥责道:“不该问的别问。”
张大哥看了看管事的,不再说话。
晚上赵启突然听到有人又叫他们,原来是雨季要来了,从今天开始,晚上也要修堤。
那些厢军点起火把,将工地照耀的像白昼一样,众人远远望去,今天工地来了一个大官。
原来是青州通判。
通判洋洋洒洒地做了一段演讲大意就是辛苦大家、修堤为国为民,他们自己也有饭吃,8月再辛苦一下,晚上继续修堤坝。
不等通判说完,听见人群里王小哥喊道:“吃都吃不饱,怎么修哇?”
王小哥把工地情况都跟通判说了一遍,通判当众斥责工地管事,并且保证后面会增加酬劳和食物。
第二天,赵启又领了一文工钱,赵启问道!“增加的工钱呢。”
管事斥责道:“之前五天一文,现在每天一文。”
他埋怨地问道:“这不是耍人吗?”
管事斥责道:“我说好好的园子里怎么就长了你这么一头蒜,领好你的钱,赶紧给我吃饭干活!”张大哥怕他挨打,赶紧又来将他拉走。
第三天,半夜里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啊也”。
众人一看,那王小哥不知怎的从堤坝上摔了下来,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再也没有了呼吸。
死的时候上衣也没有穿,脚上也没鞋,身上满是伤痕,脚趾头都已经出血腐烂了,死相极为凄惨。
管事的过来说道:“看见没有,不好好干活,就是这个下场。”
众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王小哥当着通判的面揭发了他的不法行为,被他报复了。
大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默不作声。
赵启热血上涌,再也忍不住,对管事的喊道:“你也是个人?
管事的叫道:“又是你,今天不修理一下你,你不知道爷爷的厉害,给我打。”
说罢,早有厢军围住了过来,张大哥再来拉赵启,并且口中不住地跟管事认错,但是赵启热血上涌,哪里拉的住。
赵启吼道:“姓钱的,你这管事做到头了。”
钱管事说道:“我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爷爷的棍子硬。”
那些厢军就来打赵启,赵启凌空飞起,跳的老高,跳到管事面前双手抱住管事的脑袋,右膝向上向管事下颚顶去,钱管事受了这一击,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瞬间晕了过去。
一位厢军举棍要打,那木棍在空中呼呼作响,但是赵启出手更快,不等木棍打到,他一拳已经打到那位厢军脸上。
那位厢军就感觉自己像是是奔跑着撞在了树上,一个踉跄栽倒了。
前面的厢军刚倒,后面又有拿着长枪的厢军刺来,赵启侧身躲过,拽住枪头,用力一拉,那长枪已经从兵差手中脱手而出,厢军被脱手的枪杆滑的满手是血。
赵启将长枪枪头扔掉,只用枪杆杀将起来,那木杆似乎能划破空气,被他舞地吱吱作响,在身边行成了一个圈子,旁人不能靠近他半步。
他却越战越勇,左劈右挑,上抡下扫,差兵有的横飞出去,有的骨折倒地,能打的越来越少,疼的叫娘的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那些厢军被打的七倒八歪,只有坐着的力气,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小管事口中叫道“反了反了”,又叫来几十个厢军围了过来。
赵启抖擞精神,用木棒杀出一条路,从包围里面跑了出去。
赵启这几天只喝稀饭,加上白天干活,渐渐地感觉体力不支,要看就要被他们在后面追上,厢军却突然发现赵启人不见了。
只看见那左边树枝上挂着赵启的上衣,小管事指挥朝着左边追了过去。
有一名厢军对小管事说道:“大人,不能走左边,他这是‘金蝉脱壳之计’,我们要往右边追。”
小管事回道:“你懂什么,这叫虚虚实实,人家就是让你以为你猜他向右跑,其实他就是向左边跑,给我往左边追”,说着往左边追了过去。
深夜,福王府邸。
管家李正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李正开门一看,一人上身赤裸,身上都是血,大口喘着粗气,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栽倒了过来,那人正是赵启。
李正慌忙叫府丁掌灯,安排茶水让赵启休息,赵启不喝茶,只喝水。
李正忙叫下人拎了两壶水过来,赵启喝完两壶叫到不够,又让府丁拎了两大桶水过来,赵启将两桶水又喝了一桶,然后将另一桶水举起倒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尽快冷却下来。
等到他感觉清凉精神了一些,对李正说道:“现在点齐人马,拿尚方宝剑和印玺过来,跟我去小清河大堤。”
李正问道:“殿下是否要休息一下?”
斩钉截铁地回道:“不用,冷水浇一下就休息好了。”
听见这句话全府上下又惊讶又佩服,一个个奋勇争先,整理好衣甲兵器,跟着赵启朝大坝走去。
小管事向左追了一路,没有追到赵启,悻悻而回。
翌日清晨,晨曦初上,堤坝上钱管事正在喝酒监工,听到下人来报赵启回来了。
钱管事说道:“嘿,我不去找他,他自己到来找晦气,竟然还敢回来,今天我看他怎么跑。”
经过昨天赵启这一番折腾,他已经在堤坝左右增加了更多的人手,就怕有下一个赵启出现。
钱管事来到工地边上,发现今天的赵启跟昨天的完全是两个人,今天的赵启骑着一匹红马,整个人容光焕发,颇有猛将之风。
钱管事说道:“叫花子,你从哪儿偷来的马和衣服,你以为换了一身衣服就翻身变凤凰了吗?你看看周围今天这许多厢军,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
他不屑地回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我说过你的管事当到头了,你看看我是谁?”
边说边抽出腰间的尚方宝剑,那剑鞘上面金灿灿、红彤彤,细看原来是朱红的剑鞘上刻着金色的装饰。
宝剑出鞘就嗡嗡作响,似有龙腾凤鸣之声,似有饮血之音,宝剑还没全部出鞘,只见光芒耀眼,好像遮住了太阳,散发出无上的权威。
那宝剑全部出鞘,有龙凤盘附附着在剑身上,是剑身一面龙一面凤的花纹。
剑的护手上还镶嵌着一颗蓝宝石,让华丽的宝剑有了深沉稳重,问鼎天下的气质。
最后的剑穗是用上等金丝做成,显示出这把剑主人那无比尊贵的地位。
“尚,尚方宝剑……”
有人不自禁地说道。
“胡扯!这一定是哪里偷来的”。
钱管事也知道这句话是他自己在骗自己,但是他绝对接受不了昨天的叫花子今天骑在了他头上。
赵启笑道:“是真是假,跟我到了府衙便知,带走,还有那个小管事,一起带走。”
钱管事喊道:“我还能跟你这小叫花子走?他的剑是假的,给我把他拿下。”
钱管事想拼一个鱼死网破,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前几天他都不会正眼瞧一眼的小叫花子变成了福王,更不可能接受他的审问。那些厢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
大管事又喊道:“平时喝酒吃肉老子可没亏待你们,今日有事如何不上?”
他这一吼起了作用,几位胆大的厢军就要来抓赵启。
赵启不慌不忙收起宝剑,一拍手,周围的草丛里跳出二十几位带甲侍卫。
那些侍卫个个身着山文甲,有的手持开山大斧,有的手持钢鞭,有的手持钢锏,腰间都挎着一口精钢宝刀,像是怒目金刚一般。
厢军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都明白现在上就是送死,没有一个敢再上前。
钱管事虽然处于下风,却并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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